深夜,东宫秋雨阁中,萧晔看着与温玖玖一点也不像的郭芙,心中恨意更甚。
宣纸上的画与往日不同,先描绘好的是一张粉黛未施的脸,杏眸璀璨,朱唇蓄笑。
“砰……啪嗒……”桌案上各色颜料覆盖住宣纸上的脸,仅剩一只星眸,十多支各色画笔掉落在地面上,渲染斑斓。
“晔…晔哥哥。”坐在正对着桌案处身着青色袄裙的女子吓的抖了抖,“晔哥哥,是不是芙儿哪里做错了,我可以改,是不是需要脱了外袍……”
“闭嘴。从现在开始,唤孤太子殿下,”萧晔坐桌案前起身,走到女子面前,居高临下,用沾满颜料的手捏住她的下颌,“你同她,有云泥之别,勿要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女子的泪水夺眶而出,泪水滴落到禁锢着她下颌的手上,手上的颜料散开来,好似盛开的曼陀罗兰,妖艳却不失纯洁。
“哼。”萧晔甩了甩手上的湿意,毫不留恋的离开了秋雨阁。
萧晔屏退了所有宫人,独自一人回到书房,从暗格中抱出一个锦盒,打开锦盒,最先入目的是一个针脚错乱的荷包,包身略显陈旧,荷包边缘已有磨损,一看便是主人心爱之物。
只为他拿绣针的人儿,还是将剑指向他。
“温家兄妹,于五年前夏令时节拜至若水山庄长老支无门下,成了支无长老生平二两个徒弟,在若水山庄习武两年,后离开。离开时,支无长老亦一同消失,查无此人。温家一律对外曰兄妹俩这两年在宣城远亲家寄住,有时亦四处游历,看大渊山河。”
这是邱毅查到关于温家兄妹未在京都那两年的行踪,可此行踪,亦真亦假。
真的,便是兄妹俩确是会武,亦拜师在若水山庄门下。
假的,兄妹俩的师父并非支无,江湖中人都知,支无长老身体孱弱,并不会武。也有江湖中人不信,亲自试过,支无长老的身体不如柔弱妇孺。
他们兄妹俩师从何人,尚未可知。
若水山庄掌门一年带着庄中人员搬移一次,故也寻不到具体位置。
江山是他的,温玖玖也是他的。
只有摸清她的一切,颜憬琛的一切,他才可锁娇灭仇。
萧晔边想着,便翻着锦盒中温玖玖多年来赠予他的物件。
有她亲手做的泥人,有她雕刻的木剑,亦有她诉相思的信件……可现在,她目光所及,皆成了旁人。
明明这十年来,陪伴她的是他,与她诉相思的已是他。
她当真就是如此薄情的女子吗?
书房中点燃着梨花碳的铜炉内,火烧的正旺,落下的纸张画册更是比殿中烛火更加明亮,火焰高飞,快要冲破屋顶,呼啸而出。
屋外伺候的福禄与宫人看着殿中冲天火光。
“殿下……殿下,您快出来……”
“不好了,书房走水了……”
“快救殿下……”
一时间,整个东宫慌乱不已。
殿中的萧晔看着一片猩红,眼角落下一滴泪。
等覃秀妍赶到书房,只见书房内浓烟滚滚,一身玄色蟒袍之人完好无损的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一身素青色的郭芙在一旁跪坐地泣。
她重重喘了口气,看向一旁跪着的一群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