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车夫不情的回过头来,嘟囓道:“连毛都没伤着!”
那官员这时下了车,对沈默拱手道:“没有惊扰尊驾吧……”
沈默这才回过神来,定一看,不由吃惊道:“张大人!”
“你认得我?”官员也吃一惊,仔细端详沈默……虽然他形容憔悴,不及平时潇洒之万一,好歹没有走样,加上那‘张大人’记性极好,双手一拍道:“是你啊!”
“正是学生。”沈默礼道。
却说这张大人是哪位,正是十天前,沈默进考场时,那位龙门官大人。
那张大人呵呵笑道:“你呀你,这是第二次了,你怎么这么冒失呢?”心说这家伙肯定考不中,考中了也没个好名次。
沈默却没有闲心与他扯淡,再施一礼道:“冲撞了大人,学生万分抱歉,但今日有万不得已之事,请您海涵,学生改日再登门赔罪。”
“是我的马车太快,不对的是我……”那位小张大人眯眼望着他道:“我看你印堂青,青是忧思之色,可是有很重要的人病了?”
“是。”被看穿了,沈默也不吃惊,他那一脸哭丧的样子,谁都能瞧出个端倪来。
“可是要去找大夫?”张大人又问道。
既然张大人这么热情,沈默也不隐瞒,便将自己的情况言简意赅说出来……他本来嘴巴极牢,但潜意识里的一丝绝处逢生的幻想,让他和盘托出。
那张大人听得很耐心,边上车夫催促他‘要迟到了’也没用,直到听完沈默所说,才长叹一声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这个忙我一定要帮一帮。”
沈默虽然心存了一丝侥幸,却真的不大相信一个区区六品官能请动太医了,脸上便流露出了恰到好处的……难以置信。
小张大人十分耳聪目明,立刻看出他的意思,笑道:“我当然没那么大面子,但有人有就行。”便让沈默上马跟他走,沈默也是束手无策了,抱着病急乱投医的想法,竟然真跟着这位,在京里丢块石头能砸到三个的六品官大人,沿着长安街往西去了……
沈默打量两边,现渐渐到了王公贵族聚集的地方,心里的希望稍稍多了一分,等马车在一处朱墙黄瓦的大府邸前停住时,他心中的希望之火腾地燃起,只见那蓝色的匾额上写着三个烫金大字道‘裕王府’!
这时,那张大人下了车,对沈默道:“你在这稍等,我去请谕旨。”
沈默应下后,轻声道:“学生沈默,还没请教大人台甫?”
“啊……你就是沈拙言!”张大人也吃一惊道:“我叫张居正,幸会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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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嗯,短平快……
第三三五章 比太医还牛的人
沈默想不到自己这么出名,讪讪不知该如何回话。
这时府门渐渐打开,已经不是说闲话的时候,张居正朝沈默点点头道:“拙言,我草字叔大,不过还是叫我太岳吧,等我出来。”便转身进去了。
说让在外面等着,可王府门前哪是久待的地方,张居正的车夫道:“咱们去那边喝茶等着。”车夫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知道自家大人很看重这个落魄的家伙,态度登时大转弯。
三人便在王府对面一个茶铺子坐下……是的,这是高尚住宅区没错,但就是有这么个不伦不类的早点铺子,也许天潢贵冑们就爱这口?
反正无论如何,那车夫已经在此吃了半年的饭,熟门熟路的要了满满一桌早点,便和铁柱放开肚皮大吃起来。
沈默却没有胃,只勉强喝了点豆浆,便不时望向大门口,那车夫一边胡吃海塞一边炫耀式的安慰他道:“放心吧,我家大人是裕王爷他老人家的老师,这点事情,王爷还是给面子的。”
“王爷的老师?”沈默吃惊道,个张居正是他上辈子就听说过的第四个人,好像后来做了大官,还有他的‘一条鞭’似乎很厉害,至于其它的,就啥都不知道了。
张居正的官小,连带着车夫也不自信起来:“当然了,裕王殿下不止我们大人一个老师,不过我家大人是教授重要课程的,也是殿下最亲近的老师,要不哪能这么早来上课?”
沈默对他的说法其实是不信的……可听说裕王最亲近的老师,是高拱高新郑,似乎还轮不到小张大人什么事。但也没有揭穿他的兴致点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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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办事还是很麻利。过了最多两刻钟。便从府中兴冲冲地出来。招呼沈默道:“快上车。咱们去请太医去。”
沈立刻起身。铁柱马上会账车夫当即驱车过来。张居正邀沈默同乘。沈默自然没有推辞地道理上了他地马车。
两人叙了年齿。张居正是嘉靖四年生人。沈默是嘉靖十五年。这让张居正不由唏嘘道:“我总觉着自己还年轻不到竟然比拙言大十一岁呢。
”
终于看到希望。沈默也有了谈话地兴趣。轻声道:“大人说笑了。我要是三十岁能有您一半。也就心满意足了。”这话他自己都不以为然。不过是敷衍一下地场面话罢了。
张居正摇头笑道:“拙言过谦了二十三岁才中进士,你这就比我早四年到我这么大年纪,恐怕要成为大明朝最年轻的侍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