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之后还不罢休,还要取下头颅来,用刀挑起来,踢来踢去的玩“畜生!”看到这一幕,沈默目眦欲裂,一拳捶在城砖上,登时鲜血崩流。边上的邢玉赶紧道:“大人,您的手流血了。”说着便要上前为他包扎,却被沈默粗暴的一把推开。
见向来温润如玉的沈大人如此暴怒,邢玉有些呆了,却见沈默挥舞着那只带血的手道:“栽的手破了点皮,你就紧张成这个样子,外面的百姓被残杀成这个样子,你却麻木不仁!!”沈默那张清秀的脸上,此刻怒气勃发,狰狞可怕,他像头狮子一样在城头爆发道:“就算你们忘了自己是大明的军人,也忘了自己是男人吗?!伸手往裤裆里摸摸,那个东西还在吗?!”
第六零七章 偶尔迸发的血性
雪仍在下,虽然没有前两日那么大,但依然让人的视线有些模糊,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城下那飞溅的鲜血,便显得无比刺目。
“是男人能看着自己的同胞被杀戮而无动于衷?”沈默出离愤怒的声音,响彻宣府城头道:“是男人能连点血性都没有?!”这句话他其实憋了很久,本不想说、不想说,但今天忍无可忍,终于爆发出来。
众官兵纷纷低下头去,邪玉的脸涨得通红,他堂堂二品将军,何曾受过此等羞辱?闻言咬牙道:“请大人收回方才的话!”
“休想!”沈默扯下一截衣带,胡乱包扎下伤口,对满城人冷笑道:“我姓沈的虽是一介书生。却更是个,爷们,这就出城与那些狗勒子厮杀,哪怕血溅三尺,也要喷在鞋子身上!”说着高喝一声道:“三尺,备马!”
三尺大声道:“得令!”便飞快的跑下城去。
“大人,您是文官nbsp;nbsp;”邪玉伸手向来阻拦,又被沈默一把拍开道:“武将不出头,只有文官上了。”说完便转身下了城。
城上的官兵面面相觑,都看到将军大人的脸色如猪肝一般,边上的副将小心翼翼的问道:“将军。咱们怎么办?”
邪玉跺脚道:“妈了个逼的,人死属朝天!”便也跟着下去了他不得不下去,沈默是钦差大臣,皇帝的亲信,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可赔不起。
一见将军大人下去,副将赶紧招呼手下道:“快。亲卫营跟上!”便呼啦啦全都下城去了nbsp;nbsp;,同样道理,要是邪玉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要倒大霉了。上马,三尺拉住缰绳小声道:“大人,做做样子就行了,何必呢?”
沈默哼一声道:“我不把自己扔出去,他们能舍得出击吗?”
“刀枪无眼啊大人。”三尺急切劝道:“弟兄们去就行了,你在后面为我们压阵既可nbsp;nbsp;”边上侍卫也小声劝道:“是啊,大人。听说蒙古人弓马娴熟,个个都能百步穿杨。”
沈默的嘴角挂起一丝诡异的微笑,低声道:“天时地利人和,今天正是破敌的良机!”这时邪玉也下来了,众人只好止住话头。
邪玉阴着脸,朝沈默抱拳道:“末将出去便是,大人可以回去了吧。
沈默不理会他,对城门官下令道:“开门!”
城门官看看邪将军,邪玉无奈的点点头,门闩便缓缓升起,绞盘也开始咯吱吱的旋转。
沈默这才看邢玉一眼,缓缓道:“我说的南军将领北调,并不是诳人的,朝廷对边军的战斗力失望透顶,准备南方的战事稍缓,便将表现突出的将领调到九边,担任高级将领。”
邪玉的脸色更难看了nbsp;nbsp;如果真如沈默所说,那他这个级别最高的总兵官,必然首当其冲。他的心情一下子起了变化,低低喝一声道:“停!”
绞盘戛然而止,门闩重新落下。
“请大人指教。”邪玉抱拳道:“邢某无不从!”
沈默点点头,下马道:“跟我来。”便领着邪玉重登城门楼上,他那些将领只好重新跟看上去,心说,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沈默扶着城垛,用马鞭指着雪地里移动的蒙古骑兵道:“连下几天雪,积雪已经没过马小腿了;雪变厚实了,马蹄深陷。鞋子骑兵的活动十分迟缓;而且连天下雪,空气十分潮湿,他们的弓箭受潮,没了劲道,准头和射程都下滑的厉害,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大人的意思是?”邪玉眼前一亮道。
“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我们这一边了。”沈默叹口气道:“蒙古人的战斗力,可能都没有平时的一半,如果这样还不敢打、打不赢,相信最后一点争议也将消失不见。”
邪玉的面色一阵变幻,终是狠狠点头道:“那就干他一场!”说完向沈默抱拳道:“请大人督战,如果这仗我们打得好,请务必为我们说话!”
沈默点点头道:“要想得到别人的重视,首先证明自己吧!”
邪玉重重点头,猛捶一下胸口道:“瞧好吧!”便转身大吼一声道:“孩儿们,跟老子去军械库!”说完快步下了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