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宪笑道:“说来也巧,我是徽州绩溪人,与那倭酋王直的家乡~县是邻县,寒家是当地的大姓,开枝散叶许多代,在<;县也有大量宗亲。今年过年后不久,便有家里族长来信,说有族人看见一个青年,在年三十晚上拜祭了王直家的祖坟,悄悄跟踪便发现了他们一家数口隐居的村庄。”说着不无得意的笑道:“我得报后,立即通知了锦衣卫,迅速将其抓捕归案,就在昨天夜里,已经秘密押解进杭州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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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地事情。这家伙竟然一个字也不事先透露。可见其心机多么深沉。可见这个盟友有多么不靠谱。沈默强压住内心地寒意道:“大人真是好手段啊。”
胡宗宪也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是有意瞒着你地。而是锦衣卫地人说。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万一走漏了风声。可就再也别想抓到人了。”说着呵呵笑道:“这不人一到杭州。就第一个通知你了么。”
沈默点头笑笑道:“不知大人准备怎么用这个棋子?”
“棋子?我觉着是应该是筹码。王直地老娘、老婆、还有儿子。这些都是本官地贵重筹码。”胡宗宪呵呵笑道:“我地法子很简单。让他来跟我谈判。答应了我就善待。不答应。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沈默却不觉着事情会这么简单。王直何许人也?纵横江湖……哦不。应该是更高级地海洋几十年。经历了多少尔虞我诈、生死考验?这种人肯定把自己地命看得比一切都重要。怎会顾忌别人地死活?哪怕是自己地亲娘亲儿。
但他也觉着接触就比不接触强。只有接触了。才会有无限可能。所以他决定支持胡宗宪这样去做。他便道:“既然是谈判。那就得先释放诚意。所以得现在就善待他地家眷。这样才能在谈判中保持主动。”
胡宗宪点头道:“好,我回去就命令,把他们从牢里放出来,再找一套宅子秘密软禁,好吃好喝好伺候着吧。”
沈默笑道:“这都是题中应有之意……重要的是,怎么见到王直、把我们的善意传达给他呢?”王直常年住在日本岛,要想联系上他,实在是很困难,找人带话或者写信又怕效果不好,所以苦思冥想后之后,胡宗宪决定派使者亲自走一趟。
使者的任务很简单,只要找到王直,把胡宗宪的意思传递给他既可。但这基本上应该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海上风高浪急,日本又兵荒马乱,乱国林立,双方还语言不通,想要找到一个倭寇头子,无异于大海捞针,恐怕没人敢接这个差事。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胡宗宪一拍桌面,沉声道:“总有勇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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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宗宪的豪爽不是盖的,当天下午便有管家前来驿馆听命,知会沈默随时可以过去。
次日沈默便吩咐起行,此时已维二月,天气转暖,沈默命人卷起车帘,放眼观览,但见春风吹绿江南岸,绕堤柳借青翠天,西溪水乡愈发娇羞滋润起来,景致自然比正月里养眼许多。
看风景,也不知行了多久,忽抬头看见前面一带面数修舍,有千百竿翠竹遮映,沈默不禁赞道:“好去处。”那带路的管事笑道:“大人,这就是咱们的地方了。”
沈默扶着铁柱下车,微笑道:“进去看看。”只见古朴庄重的正门上书‘玉树流芳’。边门门额上还有‘蝉联、鹊起’两词,暗含着‘蝉联科甲、声名鹊起’的玄机。
见大人注目,管事的笑道:“这是中丞命小地连夜换上的,不知大人还满意吗?”
沈默点头笑道:“承中丞吉言。”
门口早有四个男女小仆出来,在管事的命令下,跪迎大人驾到。
沈默笑眯眯的让众人起来,对那管事道:“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清净二字,你可与他们分说。”管事地忙不迭答应下来,便让众人退下,请大人进门,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通向三面七间黛瓦粉墙的房舍,连着卷棚,绿窗油壁,十分清雅。
那管事地领着沈默进去正堂,里面古朴典雅,一摆一设却又极为考究,显出含而不露的富贵,让人十分舒服。
穿过厅堂是一道回廊,正对着一座二层小楼,廊与楼围成了后院,院中有鱼池假山。也不知如何构造,那假山上竟有泉水流出,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给个小院平添许多生气。
“大人,这座楼乃是园中之胜。”管事地领着沈默,进到那座名为‘抱湖轩’的小楼道。
沈默点点头,便跟他上了二楼,只见东头一张红木藤面贵妃榻,壁悬大理石挂屏;正中八仙桌,左右太师椅,桌上置棋盘;西端靠墙地是一排书架;一张檀木书桌摆在北面,紧挨着一排花窗。
管事的推开那窗户,绝美的湖光山色便带着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沈默忍不住深吸口气,点头道:“坐此窗下读书,不枉虚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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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在这里住下,起居饮食皆不用操心,只管收摄心神,刻苦读书,不几日便找回了昔日专心一致的感觉,于是通宵达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