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心情很好地去了牌桌那边,对阿黛尔建议他和其他小姐跳跳舞多熟悉熟悉的提议,也不过是一笑而过,看起来是不打算再跳舞了。
当然,如果阿黛尔愿意和他继续跳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刚下舞池,阿黛尔也不知道对方在这边站了多久。
她一边取了一小盘的水果,一边和对方搭话。
“您又在舞池边上取景吗?”阿黛尔笑着玩笑,“看起来您很喜欢这样的活动?连我都无法说动您下场跳舞吗?这总显得伯纳德夫妇的招待不是很周到。”
“不是。”杜瓦尔先生脸上的笑意很淡,看起来很有几分微妙的严肃,“伯纳德男爵夫妇的舞会很好。”
阿黛尔没有应话,她觉得对方有点怪怪的,而且第一回他居然没有看她。
她于是也不说话了,就这么戳着水果吃着——
可能是心里还有点生气吧。
她偷偷地想。
“还没有和您说……”杜瓦尔先生像是在发呆,也不知道刚刚在这里站了多久,反正她看这个帅气挺拔的茶色“蘑菇”大约是已经长成好久了。
“什么?”阿黛尔停下进食,盘子里总共才三块苹果,她吃得很慢,自然到现在还剩了两块在盘子里没动过。
“您今天看起来非常漂亮。”
他转过了身,终于把视线放在了她的脸上。
“是吗?”
她的唇角一下子就勾起来了,脸上的笑容也明媚起来。
阿黛尔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就快乐起来了,明明她本来还有点点小郁闷——
关于自己没能够让对方邀请自己跳舞的郁闷、苦恼和失利。
“那您喜欢吗?”
她笑着抬起自己下巴,带着股撒娇般的洋洋得意,满脸满眼都是那种青春洋溢、自信自欣的得色。
“……”他沉默了。
阿黛尔愣了一下,倒不是生气,只是意外。
以她惯常的了解和与对方的相处,这种时候,难道不该是他用一句“您这样明媚没有先生会不喜欢”类似的话来回答她吗?
他看起来沉默得太久又太过于严肃了。
就像是面对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困难的议题,以至于一下子就把他难倒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好吧,好吧。”她笑着摆摆手,主动递出了一个台阶,“我知道今天的自己是很好看的,好看到让人无法用言语表达。”
“但我看到了。”她很快又给自己找好了描补,并为此而感到开心,“我可是看到您看见我时候的神色了哦,很深刻。”
“嗯?”他倏然反问,脸上带着如同探究一个世纪难题时才有的求知欲,“是什么样的呢?”
阿黛尔又是一愣:
怎么聪明先生突然变笨啦?
“但是变笨的聪明先生也还是很可爱。”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着,脸上满是笑意。
“就是很震惊的那种震惊,还能有什么啊……我也不知道您当时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这样的惊艳,就实在令我非常满足。”
“对于一个展现出全新的面貌的小姐来说,这种神色不是一种失礼,反而是一种最好的嘉奖和满足呢。”她笑着把尾绳挂在手腕上的扇子往下一坠,扇子自然地到了手中,随后展开扇了扇。
“虽然我对自己也是很有自信的,但是外界的优秀评价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正向加分的奖励啊!”
“哦,是这样啊。”
阿黛尔明明说的含含糊糊的,而且她也确实没有办法对着对方来和他描述当时他自己的神态是什么样子的,但看起来杜瓦尔先生自己的疑惑已经得到了一个他认为还算不错的解答,以至于在她说完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极为真切而满足的笑意来——
那样子看起来,仿佛已经知悉了答案,成竹在胸,十分有把握面对。
这可就更加令人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