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颀长而笔直的男人踩着铺着暗红色地毯的阶梯信步走了下来,他十分英俊,一身纯手工的黑色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考究出高高在上的冷贵,和不近人情的疏离淡漠。
家里的佣人迎了上去,似是没想到他这个时候就下来了,带点为难的道,“先生,早餐还要十分钟才好。”
他比平时早下来了十分钟。
霍司承脚步未停,只淡淡的嗯了一声,便餐厅里走去,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坐在沙发里的女人,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掠过。
“司承,”温凉又柔软的嗓音响起,“我们谈谈吧。”
“我待会儿要去上班,有什么事等我晚上回来再说。”
“十分钟就够了。”
男人黑色的皮鞋已经转向了餐厅,闻言还是顿住了,回头看着她,淡漠道,“说吧。”
邢婳抬着脸看他,微微一笑,“司承,今天是我生日呢。”
霍司承望着她姣好白皙的脸,眼神微暗,“是么,生日快乐,”他眉眼仍是一片凉薄的冷漠,漫不经心的加了一句,“想要什么礼物,我让秘书去买,晚上带给你。”
她仍是那样的微笑,仍是那样的语调,“我们离婚吧。”
男人的喉结突的就滚了下,然后溢出冷笑,“离婚?”几秒后,他笑意消散,抬脚走过去,手指捏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看了会儿,低低凉凉的轻哂,“怎么,想我今天陪你过生日?”
“你不是一直想跟我离婚吗?“
“一个小时前你才爬到我的身上勾我上你,邢婳,欲擒故纵是讲究时机的。”
“不是有个说法,叫……分手炮吗?”她歪着脑袋,笑颜璀璨,如古画的眉眼渲染开一种说不出的娇懒,“以后都享受不到了,好可惜。”
霍司承盯着她清冷又性感的面容,喉结无声的滚动着,但英俊的脸最后还是归于面无表情,重新转了身,往餐厅里走去。
懒得理她。
他懒得理她,这是他们之间形成习惯的相处模式了。
“司承,我们离婚吧,”她温凉安静的嗓音在他身后再度响起,重复一遍后,跟着道,“我已经签字了。”
霍司承的手正要落入裤兜,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这么顿在了那里。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的血液都冷却僵住了。
眉眼阴鸷层层落下,他转身就大步的朝她走回,隔着一张茶几,俯首捏着她的下颚,喑哑的冷嘲,“你肯离婚?是谁说,上穷碧落下黄泉,谁都别想动你霍太太的位子,是谁说,这辈子只要她活着,谁都别想动蓝水湾的一草一木,是谁说,只要她一天是邢婳,霍司承的名字永远别想出现在其他女人的配偶栏上?”
“都是我说的,”她仰着脸庞,款款而笑,“你一定觉得邢婳这个女人会阴魂不散的缠你一辈子吧,我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啦,说起来,今天虽然是我生日,但惊喜的是你呢。”
白色的离婚协议就被一支黑色的钢笔压在茶几上,是她刚刚拿出来的。
霍司承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了。
他手指上的力气一下便消散了,然后慢慢的站直了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