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回,我到台南去探班,他高兴得像个小孩一般,我呢,快乐地观察了他一天,瞧瞧这位自己心上的人是怎么当老闆的。他搬出一大堆相片,手舞足蹈地告诉我,这些都是他拍的,当时拍照的那对新人呵……这一天,我们好快乐的。
「这么晚,没车子了耶,我到你那儿过夜吧。」叶子妹愉快地说。
「嗯……不行耶,我跟我同事住,怕吵了他说。这么办吧,我开车送你回去好了。」邦哥为难说。
我一向不喜欢为难别人,哪怕是自己爱的人也一样,但,这不代表我是个不敏锐的人。忍了一路的话,到了高雄,在羊肉炉席上,我旁敲侧击地慢慢一点一点证实了我心底的猜测。这一晚,我无法入睡,忍不住煎熬的我,还是在第二天下午打了电话给他,坦然地问他是不是有人在一起了,听着他支支吾吾地否认,然后以工作忙为理由,掛了手机。这一掛,三天没接我的电话。
第三天,我还是在他的语音信箱留了话:『阿邦,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这道理我懂。那位朋友若比我适合你,我会尊重你的选择,给予祝福。只是,不免难过地是,在一起一年多了,你还是不了解我的,这么瞒着我,对我来说,不公平的,是不是?唉,算了,总之不为难了。』
喜欢上一个无法对自己感情负责的人,这份伤,除了悔,就只剩痛了。
但不怕的,我有经验了不是?我知道,再难过,时间还是能渐渐将伤口抚平的,只是伤得深,时间就得拉长点,而这一拉,足足拉了四年之久。
四年来,我不再涉足圈子,唉,应该这么说,对于感情的信任,我已没了慾望。
我开始喜欢自言自语,一段段故事,是听来的,是自己身上的,一件件说给别人,也说给自己听,只是独独有一段故事我没说。
然而,现在这个人他就坐在我对面,胡着我的牌,算着台数,收着我的钱,只是没正眼瞧过我一次。我不清楚,真实人生的讽刺,还有比这更甚的吗?一个四年前远在桃园的前任lover,就这一天无预警地,在一个陌生人家里突然冒了出来,像彼此不认识般地在一张牌桌上一起打着一场卫生麻将!
台湾这块地方,不是有着两千三百万人吗?那些人都哪去了呢?
「这一将打完,我们不打了好吗?」叶子妹终于说了句话。
「咦,你不是不打短命牌吗?这一将才第三将耶。」阿隆看了我一眼问道。
「对不起,真的累了。」叶子妹叹气说。
「这样啊,可是我才把邦哥给找了来,让他打不到一将」阿凯为难地看着我说。
「那阿凯,要不你再找个人来顶我好吗?」叶子妹理着牌说道。
「可现在临时没人好找耶。叶子妹,这一将快完了,打完,再打个两将啦,人家邦哥才刚到,不打个三将真是说
不过去啦,好不好?」阿凯苦苦劝道。
「……」
「呵呵,胡了,自摸!」邦哥愉快笑说。
「你人怎么了,后面这几将怎么都没听你吭声呢?」在停车场牵车时,阿隆忍不住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