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装晚宴,食物绝对不会粗制滥造,上餐环节井然有序,相应的,餐桌礼节也繁琐得惊人。
“马克的母亲”满怀歉意:“我家亲戚有的比较独特。”她绝对不会说这是有人故意设绊子,想看米兰出丑。
“马克的父亲”挑唇微笑:“是米兰的话,没问题吧?”嗯,他就是故意设绊子的那群人之一。哪有正式晚宴不发邀请函的?不注明服装的?不列餐单的?
“承蒙款待,不胜荣幸,自然客随主便。”米兰不以为意。
事实也是如此,进入饭厅,在客人位置落座后,他的餐桌礼节完美得无可挑剔。
班布见怪不怪,自己同样一板一眼,举止得当,进退有度,除了面瘫脸不太说话以外,一切都很流畅自然。
马克忍不住给兄弟俩点了六十四个赞,同时给自己点了一排蜡——他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想想之前碰上的人,联邦公民哪有这么巧的,就用了帝国人做管家呢?而且还能收留帝国的军官?
话又说回来,要不是自己发现烤饼干的秘密,又怎么会找到素未谋面的亲人呢?真是好运气!一想到自己找出了失散多年杳无音信的二哥,马克就一阵激动,他差点忘记自己的本来任务。
马克摩挲着手掌边缘的一道薄茧,从小他就在点心房晃荡。家族秘制的饼干配方,在烤制前需要用一种特殊的手法,对面糊进行处理,除了直系亲属外,不会教给别人。那个茧就是马克从小帮厨形成的,他全家人手上都有这个茧的痕迹。
而且趁着刚才闹腾,他也拿到了对方的头发,要是对方死不承认,他就把检测报告甩过去!
不过——就从殿下这举止来看,大概早就对自己的行动了如指掌了吧?
马克在胡思乱想着,忽然觉得不对劲——突如其来的一阵风从眼前“嗖”地刮过,紧跟着听见“铛”的一声。
他回神,餐桌上的低声细语都不见,全场忽然变得鸦雀无声,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米兰。
全自动调控的厅内,温度湿度风向风速都可调控,完全没可能无端卷起一阵风,而且又冷又急,好像奔着什么目标过去——目标!
马克看向众人目光所落的地方:米兰三人。
刚刚开始吃主菜,主菜应选用大刀大叉。
米兰手上那只大号餐叉,端端正正扎进了餐桌,叉头没入三分之一,扎入点形成一个坑而不是一条线,说明叉子下面扎着东西。
尽管走复古风格,这张餐桌铺着洁白的桌布,丝毫不能掩盖下面是坚硬的合金桌面这一事实。
而米兰的姿势,稍微有些怪异:他微微站起,保持着探身的姿势——这一叉的位置,不在自己身前,而是在班布左手侧方。
晚宴采用长桌,座次安排通常是主人坐在窄的两端,男主人坐门边,女主人坐对边,其余宾客男女间隔而坐,米兰和班布的位置安排是面对面,很显然米兰这姿势,是给班布挡了一击。
而隔着一个席位,与米兰同侧的德姆雷科,此时的姿势也很标准:一个招财猫举拳头的造型。
倒不是他故意卖萌或者摆姿势等待拍照,他缓缓摊开手,手掌内一滩浓重的红色液体流下,掌中还有薄薄几片金属质感的残片。
米兰餐叉造就的小坑周围,也渗出红色液体。
“颜料弹。”德姆雷科下结论,他起身离席,一闪身已经来到门口,抓住一样东西。
米兰的目光,在确定班布没事后,顺着攻击的来路回顾,和德姆雷科不约而同地,将目标定在门口正在离开的一架悬浮式智能送餐光脑上。
这种送餐光脑非常普及,造型就是一间间带着机械旋翼的小房子,厨师将烹饪好的菜肴放入餐盘,摆在房子里,送餐光脑根据设定从厨房飞到饭厅,再由侍应生取出餐盘,一一分送到客人面前。
德姆雷科就抓住了那家光脑,并且简单粗暴地拧掉机械旋翼。
“您最好和德姆雷科共同检查一下那只光脑。”米兰对着门边“马克的父亲”点点头,“我想,一个合理的解释是必须的。”
“马克的父亲”面色凝重,盯着德姆雷科,心里想的什么不得而知,离席而去。
“一定会给您满意的解释。”“马克的母亲”脸色同样不好看,她眼神示意,有两位青年人立刻起身道歉,一起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