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杉因为大家的起哄也喝了点酒,等到离开餐厅时已经有点累了。
“我送你到小木屋那边,你早点休息吧!”高陆利用颇为明亮的月光端视著她。夜里的空气更是冰冷几分,刚下过雨的地上湿漉漉的,就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白茫茫的一团。
“那你呢?”杉杉吃过饭,头痛的症状稍微好一点了,这才发现他身上不过穿著一件薄外套。“穿这么薄,我把毛衣还你。”说著就要脱下毛衣。
“不用。”他按住她的手。“你明天还有工作,要是感冒就糟了。我看你今天不大舒服,可能是轻微的高山症,晚上睡觉时要记得保暖,别冷到了。”
“你不陪我?”她紧张地抓住他的手,不想他去睡车里,这么冷的天气,他又把毛衣让给她穿,她怎忍心让他睡车里呢!
“我说过我可以睡车上,我是男人,随便窝一晚无所谓。”他说著就要往山坡下的小木屋走去。
杉杉停住不动,气愤地跺了跺脚。“难道你要我拜托你陪我吗?那么冷的天气,你来帮我做这么多事情,我是那种小气的人,还让你去睡车子吗?还是你还在跟我生气?”最后一句说得很轻,声音里有一丝委屈又有一点哀求的味道。
高陆叹了口气。“那你就直说啊,我记得你不是那种会拐弯抹角的人,是谁跑来问我扮成水电工跟律师价格一不一样的?”
“你怎么这样啦!那不同啊,那时我还没有跟你……”她说著困窘得揍了他一下,他难道不知道只要是女人都是会害羞的吗?
“跟我怎样?”他又露出那种一个礼拜没出现的痞子笑容。
“哼,你到底要不要去车上拿东西啦!”她说著转身走掉,直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高陆笑著跟上。
半夜,高陆睡著睡著忽然醒过来了。
张开眼睛他发现室内还是黑黑的,只有微弱的月光从半掩的窗帘后透进来。他在黑暗中躺了一下子,发现自己完全清醒了。
转身看了看睡在身旁的杉杉,入睡前记得她已经睡了,但此刻却见她裹著棉被坐在床头,似乎醒著。
“杉杉?”他试探地问。
“你怎么醒了?”杉杉的声音带著一些疲惫。
高陆捻亮床头灯,发现她的脸色很不好看。“不舒服吗?怎么不叫我?”他好看的眉宇皱了起来。
“我好像吃坏肚子了,一直想吐,刚刚已经去吐过一次了,我根本不应该喝酒的……”杉杉半瘫靠在床上,感觉头痛欲裂。
“现在还想吐吗?”他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还满正常的。“其他还有什么症状?”
“头痛啊,偏头痛。还有,我不能躺下,我只要躺下就觉得呼吸困难。”她现在还是满用力在呼吸,她从来没有觉得呼吸竟是一件如此困难的事情。
加上每一个用力都会牵动额际肌肉,引发她更剧烈的偏头痛,让她痛苦死了。
“你是高山症发作。”高陆将她扶起来坐好,然后在她身后垫了枕头。下床倒了杯温开水,还将棉被塞紧。“傍晚我就觉得你似乎有轻微高山症,晚上我以为你已经比较好了,没想到现在这么难过。”
“高山症?”杉杉连山都没爬过,更别说见识到何谓高山症了。“我以为是重感冒呢!连感冒都没这么痛苦。”刚刚去吐过,胃酸通过食道烧灼了她的喉咙,虽然漱过口,依然觉得痛痛的。
她接过他倒来的温水,缓缓地喝了。
“这边海拔不低,加上你昨天一定没睡好,或者身体状况不好,身体一下子适应不了这种高度,就产生高山症了。”高陆帮她把头发拢好。
“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没用。”杉杉叹了口气。
“这算哪门子没用?!”高陆哂笑。“你对自己实在太严格了,你是人,又不是机器,怎能要求自己事事样样都行,还要求自己都不出错呢?”想起她说的追求完美的个性,简直哭笑不得。
或许是他一向自由自在、任性逍遥惯了,老天看不过去,特意给他这么一个别扭的女人,让他忙一点。
“可是我连合欢山的天气怎样都搞不清楚,还以为八月天不可能会冷到哪里去,要不是你借我毛衣,我可能更惨!”想到她原本会是一个人,穿著薄薄的短袖上衣,盖著湿冷的棉被,窝在这小木屋中孤单地吐著,艰辛地呼吸著,她就觉得那样的画面感觉好悲惨。
幸好他来了,幸好他睡在她身边。
高陆将窗帘拉开,从窗子望出去是满天的星星,美丽得很。他坐到她身边,将她拢进怀中躺著,让他的温暖包围著她。
“这样好点吗?”他低声问,直到她点了点头,他才往后靠坐在床头上。“不用怕,我陪你坐著睡,想睡就睡,明天就会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