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朝南,冬季阳光充沛,可透过二楼的大阳台照进来,夏天却是背阳的,傍晚还可以坐在树下乘凉。
他忙忙碌碌的,一边要转掉现有的房子,一边又要把新房子装修好。
他很尽力操劳每一件事。
她在剖鱼,闻到鱼腥味突然反胃,蕊蕊问她怎么了,她笑道,蕊蕊要当姐姐了,好不好啊。海罗听到,诧异看着她。
凡事就得更加小心翼翼的了,连家务都很少让她做,毕竟年纪大了,生怕一不小心有个闪失。
她只笑笑,面对他的关心。
三月,他们搬进新家,还是有些冷的。
但诸事已经是朝着好的方向去了。
她记得那些岁月,要么心猿意马,要么轰轰烈烈,结果到最后都是自己枕着棉被,冷漠和孤独让别人无法接近,所以一直颠沛流离,随波逐流,居无定所。所以才会寂寞,无助,感伤。
她的记忆,她的伤痛,她的遗憾。
如今都已经不重要了,都已经过去。
而此处的房子,花园,孩子,狗和男人,是她最后获得的。
躺在阳台上,她如是想,好阳光。
她将在此很久很久,一直沉浸下去,等到肚子里的孩子出世,等到他们都长大成人,等到自己白发苍苍,她还能拥有此时的心平气和和安定。
就是最大的恩典了。
楼下有窸窣声,是海罗接蕊蕊放学了。
她闭着目,不想睁开眼睛。
有人上来,轻唤她,走到她面前。
她害怕自己的泪喷涌而出,害怕他看到,他得知。
海罗以为她睡着,却俯下身来,轻轻地吻。
她的心被凝重地刺了一下,她侧过脸,终于忍不住哭将起来。
阳光覆满了她整张脸。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一
七月,苏蕊正好过完三十岁的生日。
突然想到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是最简单的事。目的明确,方式单一。
于是她决定去相亲。不用下狠决心,只是明白时间到了。
请出半天假潦潦草草地把自己打扮了一下。下楼遇见老板时,他的衬衣是密密的棕色斜纹。她已经坐在餐厅喝咖啡等待来人,却突然如是想起来。在相亲时想一个不搭界的男人。她认为这是不祥之兆。
还是好几年前,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半路却听说新娘的姐姐出了车祸,似乎也并非严重。迷信的长辈便对这段婚姻有预见。
天气很热,喝再多水也无用,只会是流更多的汗。如果不喝水便要中暑。两样都很烦人。她想她母亲就生她在这么热的天,真该说声抱歉。
已经在空调房待了一个多小时了。她自己结完账走人。
身上已经散发汗臭。闷热,骚动,烦闷。她没有发出火来。只静静地端坐在床头,不厌其烦地维持一个姿势煽风。不想休止,一旦休止便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自己。
很平静地站了起来,去洗澡吧。
她把文件的数字看错,是很低级的错误,不过她却无法让自己动容。工作只是不断重复的过程而已,而且事实上凭心而论她对那些数字金钱根本不感兴趣。只在面试的时候她说得出愿意为这份工作尽自己最大努力。谁都不会相信她,包括她自己。
开完会,大家都在等着下班。时间是可以静置的。她接了半杯水,果然是平淡无味的白开水。
怎么样,工作忙吧。在公司话题只是工作。
哦,还好。老样子。她敷衍回答,转身欲走。
那个,下了班有空吗,一起吃饭吧。他似乎鼓了点勇气才说出口。她因为太累,并没有认真考虑,随即点了点头。
窗外的热气像一个巨大的闷罩,室内的空调却把她的身体吹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