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见状,忙要扶月夕去更衣。
月夕却转头看了看张氏,微笑:“我记得从前母后在时,有一回,我也是调皮弄脏了衣裙,是夫人带我去更衣。那时,夫人挑选的衣裳甚合我意,今日再服侍我一回,如何?”
张氏随即起身,笑盈盈道:“能服侍公主,妾喜不自胜。”
月夕起居的绣房里,凉风自窗外沁入,花香浮动。
张氏为月夕更了衣,又亲自为她梳妆,将簪花插在她的发髻上。
“公主这样貌,虽有些先皇后的影子,却比她当年还俏丽几分。”张氏奉承地感慨道,“若她还在,也不知多么欣喜。”
月夕望着镜中,唇角微微弯着。
“我今日去见皇上,说起府上闺秀入选秀女一事。”她没有绕圈子,径直说,“夫人的心事,应当可暂且放下了。”
张氏显然还没来得及听到消息,脸上的神色登时又惊又喜。
“是公主向皇上进言,让小女入了名册?”她忙问。
自然不是,不过月夕不打算否认,反正张氏无处求证。
“不好么?”她反问,“莫非夫人不乐意?”
张氏道:“妾岂敢!小女入选宫中,乃无上荣光,家门之幸!”
她自是喜出望外。
前阵子,为了能让李妍入选秀女,她家上上下下不停奔走,甚至李阁老还入宫见了皇帝。可一切却似竹篮打水,户部的采选名册下来,里面竟仍然不见李妍的名字。
张氏自然知道这是太后在使绊子,就在心灰意冷之时,她接到了海阳公主的帖子。
海阳公主是采选使,张氏本想死马当活马医,请公主帮忙将李妍的名字加上去。不料,不等她开口,公主先提起这事,还答应办她们办了,这不是天上掉下的馅饼又是什么?
那脸上虽努力矜持,却掩不住喜色。
月夕想,这大约又是一个笃定女儿能搏一搏后位的。
“我也是头一回当这采选使,许多事才刚刚理出门路。此事,确实是我先前疏忽了。”月夕道,“李阁老是朝廷重臣,府上的闺秀,无论如何不该漏了才是。我昨日看到名册,就知道是户部粗心,今日一早便去面圣,向皇上陈明这不足之处。”
说罢,她看张氏一眼,意味深长:“只是这采选的章程,夫人也是知道的。秀女们进宫来不过是第一关,后面如何,还待从长计议。”
张氏听出了这话里有话,望着月夕:“公主之意……”
月夕拿起妆台上的一支珠花,看了看,道:“我听闻,当初府上闺秀不曾入选,是因为有人犯了事,是么?”
张氏面色一紧,道:“小儿是曾当街斗殴,被京兆府的人拿了。公主明鉴,那是小儿喝醉了,与人有了口角,故而动了手。那事,当日就已经解了。小儿虽伤了人,却不曾出人命,也好好赔礼道歉,绝无仗势欺人之事。却是有人故做文章,在宫中进了谗言,公主万万不可信!”
月夕淡笑:“府上的事,怕不止这一件。”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