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当下之事仍迫在眉睫。”少顷,他正色道,“伪帝这封信,离间之心何其歹毒,不知皇上接下来如何打算。”
江东王重新扫了一眼那封信,含笑道:“朕方才说,朕恨不得今日就斩下二皇兄的人头,问阁老是否有别的办法,阁老说要回去想想。如今,办法不是送上门来了么?”
“皇上的意思是……”
“二皇兄不就是想知道我城防的破绽么?”江东王道,“朕何不将计就计,卖他一个破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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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皇帝便在大营里收到了李懿的回信。
那信封上什么字也没有,打开之后,里面也只有一张白纸。
皇帝却是明白的,亲自将白纸展开,在炭火上烤了烤。
没多久,一幅城防图就在纸上显露出来,细致十分。
“李懿果真回信了?”月夕走过来,递上一盏汤药,微微皱眉,“你真的相信他?”
皇帝那城防图放到案上,用镇纸压住,忽而道:“你说,江东王若得知了此事,会如何决断?”
月夕想了想,目光落在那纸上:“他若得知了此事,这信便极有可能是假的。”
皇帝微笑,从月夕手里接过汤药,轻轻吹气。
“李懿此人是个有能耐的。”他说,“早年在户部任上,他若不是把心思都花在中饱私囊上,被常阳侯抓个正着,入阁乃是轻而易举。从前能为私心豁出去的人,现在一样也能豁出去。”
这话说得有几分意味深长,月夕觉得自己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懂。
“你预备着何时动身?”她问。
“明日一早,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他说罢,看向月夕,“此去危险重重,我恐怕不能带你同行。”
月夕的目光黯了黯,道:“我知道。”
这是实话。留在龙门关,是她唯一的选择。这关城颇为牢固,又有重兵把守,不必担心任何危险。丘国人的算盘,已经被皇帝的雷霆之势搅得大乱。他们显然没想到江南的叛乱这么快平息,而自己的大军,连龙门关的关门都没摸着就被赶走了。
冰雪仍未消散,皇帝大军将丘国和京城的联系阻断,让他们不知情形,裹足不前。摆在皇帝眼前的要务,就是在丘国人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将京城收拾了。
皇帝眉头也不皱地喝完药,发现月夕若有所思。
“怎么了?”他放下碗,道,“你不想待在这关城里?”
月夕瘪了瘪唇角,道:“纵使不想又有什么办法。小时候父亲想教我习武,可我对舞刀弄枪没有一点兴许。如今想来,若我当年上上心就好了。这样就能像凌霄一样陪你四处征战,不必被留在后头,成日忧心忡忡,却又什么事也做不了。”
她并非自怨自艾的人,能说出这番话,可见心里确是这么想的。
皇帝想了想,道:“也是。若你也能四处征战,我便能坐在后军享享清福,想一想事成之后,该纳几个嫔妃……”
话没说完,他手臂被拧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