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有读心的特异功能,江敛挑挑拣拣,选了一个最温和的说法。
“哦。”
盯着江敛刚毅俊朗的侧脸,谢景迟还是感到非常的困惑。
他不知道上次电话里他都那样不客气了,这位年轻一些的江先生还坚持要和他见面。
如果真的对他有几分善意,那么当年他离家出走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为什么没有人来带他走?
为什么都对他不闻不问了整整十八年,现在却要接二连三地出现在他面前。
江敛把谈话的位置选在一家还算高档的粤菜馆。
休息日的中午来用餐的客人很多,服务员将他们带到半开放的小隔间。
帘子放下后,嘈杂的人声远离,小隔间里瞬间安静下来。谢景迟百无聊赖地望着落地窗外波光闪烁的湖泊,忽然面前被人放了一本厚重的菜谱。
“想吃什么自己点。”
谢景迟没怎么跟他客气,挑自己喜欢吃的点了几样就把菜单交还给江敛。
看清他到底点了哪些菜,江敛愣在原地。
谢景迟不明白他怎么这副反应,“有你过敏或者不吃的东西?过敏的话我就……”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
“不,不是的。”反应过来的江敛摆手制止了他打算取消点单的行为。
谢景迟还是很疑惑地望着他,他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是……是因为你跟你爸爸……口味很相似。”
这下轮到谢景迟说不出话了。
江敛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里面的大麦茶,慢慢给他解释道,“以前我读高中的时候,你爸爸他还在读初中,中午我经常穿过两个校区去找他,后来他上了高中,我大学是在国外读的……所以那段时间我比家里的保姆还清楚他的口味。”
谢景迟低下头好掩饰自己的心虚。他手指拨弄了一下尾端镶银丝的乌木筷子,“我不知道。”他生硬地说,“从来没人告诉我。”
直到这一刻他才确实地感觉到,面前的人确实和江行云一同生活过很多很多年,而不是什么随便编出来骗他的谎言。
有关江行云,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每个人都知道江行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知道江行云喜欢什么和不喜欢什么,而他身上流着江行云的血,却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了解江行云的那个人。
这样的认知让他感到羞愧和痛苦。
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江敛哑然片刻,生硬地将话题扯开,“谢……我能叫你小迟吗?”
他的眼里含着几分卑微的希冀,还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愧疚。
谢景迟一点都不想知道背后的原因。
太奇怪了,明明另一位江先生就差直言自己没有他这么丢人的外孙,怎么这位江先生一副巴不得和他扯上关系的样子?
“随你便好了。”
江敛那张总是不苟言笑的脸上短暂地露出几分笑容,“小迟,你要毕业了是吧。”
就像一个笨拙的长辈,谢景迟想。
虽然笨拙,但并不算很惹人讨厌。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