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他心中之言,但那紫衣少女却似听到一般,立时接口说道:“我说错了,我说世上所有的人,没有不对我百般迁就的,但你却不肯迁就我……”
徐元平笑道:“为什么我要迁就你?”
紫衣少女突然伸过一只手来,低声说道:“我不要你迁就我了,女孩子是应该柔顺些,唉!我过去太任性了。”
徐元平一和她手指相触,立时感觉到心神震动,赶忙向后缩去。
紫衣少女缓缓低声说道:“不论一个人有着何等的大智慧,也难和天道对抗,一日长挂,看多少人事沧桑,谁能使日月倒流,时光重回!咱们相逢虽然未晚,但一室间决难容得下两个任性自负的人,过去已然过去,就像永不回头的时光一样……”
徐元平肃然说道:“姑娘说的不错,在下身负血海深仇,强敌尚在眼前,这一番搏斗结果,谁也没法预料,未来茫茫,想它徒招苦恼,姑娘珍重,在下要去了。”放开大步,向前走去。
忽然那紫衣少女低声叫道:“站住!”
徐元平愕然止步,回头说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紫衣少女道:“造化弄人,天下尽多系铃解钟之事,这里有二粒解药,你带给那位上官姑娘吧,我下毒害她,为了忌恨她,想要她受尽死前那一段的痛苦,奉上解药,想让她再多受几年活罪。”
徐元平接过丹药,道:“姑娘语中多含玄机,叫人费解的很。”
紫衣少女道:“你最好别太明白,快些去吧。”
徐元平转过身子,大步而行。
上官婉倩仍然站在那灵幛的后面,若有所思的呆呆不动。
徐元平举步跨过供台,几乎和她撞个满怀。
上官婉倩迎住徐元平说道:“那毒老人救了你,但他却先你而死。”
徐元平道:“我要向易天行讨回他的尸体,如若能够出这古墓,我要修筑丧庐,以存放他的尸体。”
上官婉倩道:“他本是隐迹于山林间的奇士,为了你牵入江湖的恩怨之中,落得个惨死下场。”
徐元平黯然接道:“你为我服下奇毒,施恩重过那毒老前辈。”
上官婉倩道:“我心存私情,想和你常聚一起,但那毒老人却是一无所求,怎配和他相提并论。”
徐元平一时之间,想不出她言中之意,缓缓伸出手去,把解药递了过去,说道:“萧姑娘让我送给你的解毒药物。”
上官婉倩道:“她可是想要我多受几年活罪吗?”
徐元平道:“她也是这般的告诉在下,只是我一时间想它不透。”
上官婉倩长长叹息一声道:“不用去想它了,你该澄清邪念,一心一意为父母报仇,易天行不是平常之人,这一战,实难预料到谁生谁死……”,接过解药,又道:“快些去吧,不要想到南海门那鬼丫头,那会使你贪恋到人世间的美好,对敌间会减几分剽悍锐气。”
徐元平沉峙片刻,凛然说道:“多承指教。”一侧身子,大步向前走去。
原来他仔细思量了上官婉倩之言,果然觉着不错,自和那紫衣少女相见之后,脑际之间,一直浮动着紫衣少女的音容美貌,那强烈的复仇之心,已逐渐被那美丽的音容美貌所侵蚀,上官婉倩几句话,使他忽然警觉。
通道中一片漆黑,听不到一点声息,似是进入这灵幛后的人,都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吞噬。
徐元平停下脚步,暗中运气调息。这出奇的幽寂,使人预感到惊人的风暴即将来临。在这等充满着神秘恐怖的环境之中,人类的触觉和预感,特别的灵敏。
这些时日之中,徐元平不但武功精进,而且已体悟到《达摩易筋经》中上乘的吐纳心法,长长吸两口气,立时心灵空明,一尘不染,耳际间响起了此起彼落的呼吸之声,似是所有的人都在运气调息。
徐元平又举步向前行去,这时,他的脚步飘逸异常,举重若轻,声息全无,眼力也随着增进了甚多,只见群豪大都凝神而立,运气调息,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穿越群豪而过,眨眼间到了易天行的身侧。
易天行左臂轻轻一伸拦住了徐元平,低声说道:“徐世兄不可躁进。”
徐元平道:“为什么?”神色一片不服之气。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这墓中主人,已经传出了话,要咱们等待片刻。”
徐元平冷哼一声,道:“你一向自视甚高,怎的此刻这般听人的话?”
易天行道:“在下对这古墓主人,心中极为敬服,深信他不会谎言相欺……”
说话之间忽听一个细微但却甚是清晰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在一盏热茶工夫之内,生死门即将大开,美女迎宾,佳酿待客……”,微微一顿之后,又道:“诸位来的这般迅快,倒出了老夫的意外,可见中原武林道上,果然不乏能人。老夫因一时错估了诸位之能,以致准备不及,慢怠嘉宾,尚请原谅。”
徐元平一皱眉头,道:“这是什么人?”
易天行道:“听他的口气,自然是这古墓中的主人了。”
徐元平豪气忽发,朗朗一笑,道:“咱们这样多人,难道就真听他的摆布吗?”
易天行道:“徐世兄这份豪气,实叫在下佩服。咱们如能斗倒这古墓主人,只余下你我之争了,风云际会,百年难逢。你如再把我斗倒,当可轻而易举的取得天下盟主之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