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桌上的家录,那些代代相传的道义,居然就这样浓缩在一本书里,随便一翻,就是唐家祖辈曲折的一生。三清观成就了唐沂,但不会永远困住他。
属于唐沂的未来,还有一条很长的路要走。
如他所说,若日后走到高处,山海自有归期,风雨自会相逢。
是荣誉吗?
这就是他的荣誉吧。
姜云清扶额失笑,“渝州人。”
他也本该离开的,但是在此之前,他还要完成一个承诺。
南初七这一走就是好几天,本以为他不会回来,至少明芃是这么说的,总劝师父先上路,反正又不是什么很熟的人。
姜云清有事没事就在玉壶台门前等着,所以第一时间就能看到他归来的影子。
有句古话是这么说的,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确实。
恍若隔世的感觉。
看着那熟悉的目光,他才确定真的是南初七回来了。
他甚至觉得,南初七走到自己面前也花了好长的时间。
不过南初七身上湿漉漉的,像是在水里滚了几圈,而且他的手里,当真提着一把剑。
走近了方才知道,南初七的脸上有未干的血迹,衣服湿漉也是因为血,但他穿着黑衣,一时竟看不出来。
他敛了几分冷冽的气场,递给姜云清一把带血的剑,露出虎牙轻笑:“哥哥久等了,我说话算话吧?”
目光相接的那一刹那,姜云清真的没有想到他会是这副模样,除了震惊,更多的是一种道不明的情愫。
见人迟迟不接,他就用衣服擦净了剑上的血迹,再次递出去,“好,现在可以了。”
姜云清皱了眉,鼻子突然有些发酸,指着他衣服上一大滩水迹问:“这是什么?”
血腥味扑面而来,他何必明知故问。
南初七怕脏到他,就往后退了几步,“哥哥,你不高兴吗?”
“你这样子我能高兴吗?”姜云清抓住他的臂弯,让他别再退了。
尽管如此,南初七也没有离他很近,站在下面的台阶上与他平视,微挑的剑眉因为那些血多了几分破损感,姜云清越看越不是滋味。
“哥哥,这不是我的血,我没有受伤。”
南初七拉过他的手,把剑郑重地放在他手上,温声说着:“世上能与琴瑟相配的剑,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把了。哥哥看看可不可以。”
流光银的剑身散发着白色光辉,既沉稳又不失俊美,握在手中还有股微微的凉意。姜云清下意识瞥向剑柄,上有小篆“清虚”二字。
清虚,十一年后,南初七亲自交回了他手中。
这是他曾经的剑。
姜云清握着清虚的手有些发抖,主要是清虚多年后再次感知到主人的存在,居然十分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