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还笑得一脸无辜。
“沈老师?”他似笑非笑,“那不是过去式了吗?怎么,有了年轻力壮、血气方刚的竹马小哥哥,你还能想到别的男人吗?”陆必行若有所思,“看来我的功课还不够呢。”
琳琅赶紧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沈老师他,唔——”
“你别亲我脚,别舔啊你,小狗吗?呜,我错了,好痒,好痒啊,别弄,说了你别弄!哎呀,你先听我说嘛,婚、婚礼,沈,我……陆必行你王八蛋!”
她嘴唇被强势堵住了,吮得只剩下模糊、破碎、嘶哑的音节,身上最后一点儿力气,只来得及把桌子上最喜欢的天鹅台灯挪远了点,省得像之前那样被打碎,步了它同伴的凄惨后尘。
继卧室之后,沙发又成了琳琅避之不及的噩梦。
第二次婚礼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筹备起来了。
这回是陆家跟席家正儿八经的婚宴。
相比起上一次声势浩大的世纪婚礼,陆家这回选择了低调,只请了与新人双方有重大关系的宾客,不过该阔气的地方陆督军一点都不含糊,给琳琅准备的都是举世难寻,单是那件流光溢彩的红色婚纱,说是巧夺天工也不为过。
婚礼很完美,就是迎客的时候双方家长的心脏有点受不了。
因为来的客人一个比一个诡异。
除了一小部分穿得是正常的西装,更多的还是衣袂飘飘的朝代服饰,骑着一头梅花鹿或是骏马翩翩而来,把婚宴衬成了各路神仙热闹齐聚的瑶池盛会。还有他们的随礼份子,什么连理甘露枝、捆仙十八索、比翼双飞丹、一点灵犀功法……这恐怕是一群蹭吃蹭喝的老道骗子吧!
陆必行倒是很熟稔跟这群稀奇古怪的客人交谈着。
一位白衣公子感叹道,“大人,你真的想清楚了?这督军的位置你一旦下去,再想回来就难了。”
身为执法者,要眼明心正,更不能同世界人物产生过分紧密的交集,哪怕是朋友,都算是一个最微妙的危险距离了,何况是成为世界人物的丈夫?他们这群人都想不明白,陆督军威名赫赫,怎么就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了?难道是太久没有谈恋爱,一旦动心就泛滥成灾,不可收拾?
众人就这个问题好奇纠缠了陆必行许久。
陆督军实在是不耐烦了,扔下一段话就跑路。
“心动不就是那么一回事?我看见她哭,就想抱她了。”
但是要抱她,他就得有个正经的身份,不能违法干坏事,否则会死的很难看——这是陆督军执掌律令多年处理了一对对情侣反目成仇得出的深厚经验。
然后呢,有了正经的身份,他又想去亲她,摸她,甚至是欺负她,抵死缠绵,让她软软喊自己哥哥大人。大概男人这种生物都一样,尝过甜头之后就刹不住脚了,他一向谨慎,还是掉进了密不透风的蜜罐子里,骨头跟神经浸得甜丝丝的。
好在他从来就不是纠结的人,既然要,那就果断出手好了。
上午十点,婚礼准时开场。
新娘也准时出现了,挽着父亲的手,从红毯的一端走到她未来丈夫的面前。
走到一半,她的身体微微顿住了。
殷红的轻薄头纱下新娘的眸光潋滟,流转到离她最近的宾客身上。
是沈先生。
琳琅怔住了。
就像其他客人一样,沈先生是一身正式的西装,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的出挑,他甚至没有戴那副考究的、清晰的金丝眼镜。比起新郎时候的意气风发,这个人愈发内敛沉默了,眼睛里的光是沉的,是默的,将情绪克制到了近乎压抑的程度。
他胡子应该是新剃的,剃得异常干净、整洁,只余淡淡的青色阴影。
他还剪了头发。
很短。
正像命中注定的那一天,二十岁的他第一次见到了那个十岁的女孩,她微微红着眼圈,有点小脾气。新转的学校很严格,不让留长发,于是她心爱的头发就这样躺进了她的水晶盒子里。她家教很好,尽管发生了这种糟糕的事,并没有因此而迁怒新来的家教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