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冷……好害怕……”她放下纸杯,双手环住我的腰,用力扣紧。
我轻拍着苏伦的后背,脑子里紧张地回味着她方才说过的话:“手术刀到底怎么了?苏伦的感觉是神经过敏还是……”
这样的拥抱动作持续了足足五分钟,苏伦把头埋在我的怀里,声音无比低沉:“风哥哥,我知道自己说这些话,只能让目前营地里的局势更混乱。不过,任何时候,都不要完全相信别人,特别是牵扯到墓穴里的事情,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有可能引发永生难以弥补的错误,答应我——”
我努力地想大笑出声,以求打破帐篷里沉甸甸的郁闷空气,但咧了咧嘴,根本笑不出来。如果整件事的策划者手术刀都出了问题,发掘工作还怎么进行?
时间的流逝,总是在不知不觉之中,我们分开彼此搂抱的身体时,太阳已经偏西,距离绝密会议开始的时间已经很近。
“苏伦,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开始怀疑?”我希望能证明她是错的。
苏伦取出手帕抹着眼角的泪痕,无声地摇摇头:“风哥哥,记住我留下的密码,或许……或许……”
营地里一系列诡谲变化还没有终止,苏伦又异军突起地提出这么一个古怪话题,真让我满脑子发胀,没法适应。
会议开始时,苏伦已经恢复了平静。
与会者共有九人,我、苏伦、手术刀、纳突拉、铁娜、卢迦灿、詹姆斯、切尼,还有一脸淡漠的萨罕长老。会议的核心议题,则是消毒完毕后,搜索井下秘密的步骤。
纳突拉高高在上,跟沉默地端坐一角的萨罕气势上根本是云泥之别,特别是他脸上志得意满、目空一切的矜持的笑容,益发令在座的人感到难以名状的压抑感。
“萨罕,说说那井壁上的符咒吧!你是埃及沙漠里最具睿智的智者,相信你肯定能提出高明的见解,对不对?”纳突拉手里端着一杯卫兵们刚刚冲好的雀巢咖啡,居高临下地看着萨罕,口气如同命令麾下的无名走卒一般。
幽莲并没有得到列席会议的权力,此刻应该是被卫兵们远远地隔离在大帐篷的安全线以外。
萨罕摇摇头,漠然回答:“无可奉告。”
纳突拉做出宽容的微笑表情:“哦?你不是在西部沙漠的几大绿洲里宣扬,自己具有‘通天神眼’的超能力,可以看透我们整个非洲大陆的上下五百年?难道,那些都是你愚弄民众的胡说八道?”
他们之间,明显是话不投机。
其实分属两大教派的首脑,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像美国人的共和党、民主党一样,除了你来我往的明争暗斗,再不会有其他的温和接触了。这次的绝密会议,如果不是手术刀的极力坚持,萨罕很可能被排除在外。
萨罕站起来,右手藏在左臂腋下,弯腰向前,对着纳突拉行了个古怪的鞠躬礼。
纳突拉嘿嘿冷笑:“萨罕,你是像‘问难’于我吗?”
萨罕鞠躬完毕后,又一言不发地坐下。
纳突拉将手里的杯子重重地向桌子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响,褐色的咖啡四射。
“问难”一词,常见于中国的佛教轶闻,相当于江湖高手之间的“挑战”,不过,僧侣采用的诘难方式更温和些,用的是“参禅、悟道”的嘴上功夫。
萨罕方才那礼仪的含义,无异于“我不懂,请您来说”的意思。
纳突拉又是一声冷笑,嘴边左右各露出一颗白森森的虎牙,刹那间凶相毕露:“我解决问题的方式,便是如秋风扫落叶一样,以摧枯拉朽之势,派我们埃及沙漠里最优秀的彩虹勇士,下到井底,管他什么妖魔鬼怪,难道还能挡得住我们的重机枪扫射?”
这个蛮干到底的方法有时候会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倒霉的可能只有井底的藤迦本人。
萨罕长老点点头:“非常好,英明。”完全是一副嘲讽之极的语气。
纳突拉一阵狂笑,身子底下的木椅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叫声。他的身材并不肥大壮硕,但眼神、手势之间流露出来的凶悍狂野之气,虽在十步之外,还是令我的呼吸感到不舒服。
在埃及国内,大祭司的权势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很多时候,总统都会需要他出来安抚民心,所以,纳突拉的狂傲有情可原,任何人在他的位置上,只怕都会目空一切。
其他人,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特别是切尼与詹姆斯,几次张嘴要说话,都给纳突拉彪悍的眼神压制住了。
我的目光十几次偷偷瞟着手术刀,希望能发现他暴露出的破绽,但却一无所得。
他当然就是手术刀本人,无论从衣着穿戴还是面部表情、五官相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