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有初看向应财,应财眼下乌青,他又是一夜未眠,“爹,你准备好了吗?”
应财紧抿嘴唇,表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随后,应有初便和李洪文说道:“击鼓吧。”
李洪文眼神坚定的走向登闻鼓前,拿起一旁落灰的鼓槌用力的敲击在鼓面,“咚咚咚……”
雄厚的鼓声传到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震耳发聩。
“何人击鼓鸣冤?”一名衙役开门询问道。
“在下李洪文,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有冤要申。”李洪文答着,衙役见来人一副文质彬彬的书生摸样,便开了门。
太守大人陆景时坐在高堂,一声“升堂。”两侧的衙役手拿粗壮的杀威棒长长的唱道:“威,武。”
陆景时抬手重重一击惊木,“啪”,公堂一片肃静,“呈上状纸。”
跪在地上的李洪文连忙掏出胸前的状纸,一旁的衙役拿过状纸后低头双手呈给陆景时,他拿过状纸一目十行的看起来,李洪文写的状纸条理清晰,紧扼要点,一看就是个读书人写的。
“把罪犯应朝带上来。”陆景时沉沉的说。
应朝双手带着木枷锁,脚上带着镣铐,叮叮当当的被两名衙役架着上堂,身穿白色囚服,头发凌乱,发丝白了许多,短短几日,他仿佛老了十岁不止,狼狈的跪在堂下,“罪民见过府尊。”
陆景时简洁明了的说:“院试私改答卷,你可认罪?”
应朝心中一惊,惶恐的偏头看向跪在一旁的李洪文,难道这就是他今年改错答卷的那个人吗?
他缓过心神,开始为自己辩解:“罪民不知,我没有做过,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不知道?哼,你私改过的答卷就在这里,你休想抵赖!就是因为你,我才没中秀才,大人可要为我做主啊!”李洪文拿出证据递给衙役。
应朝盯着李洪文拿出来的证据,匆匆一瞥,他看到那沓纸上的“应朝所誊录”时,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应朝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陆景时道。
应朝心悸,连忙找了个借口:“大人恕罪,罪民只是眼花不小心誊错了几个地方,绝对不是有意为之。”
“还说不是有意的,要不是你这次誊抄错人了,我们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应朝!应二哥!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恨我!”应财在一旁大声呵斥着应朝,眼里却布满血丝,泪水纵横。
应朝闻声抬头看到应财的厉声呵责,目光一转,看到应家一家人都在,心里也明了了,颓然的往后一坐,嗤笑出声,“恨?我为什么要恨你?你处处不如我,一辈子就是个乡下的泥腿子罢了,我怎么会恨你,哈哈…”
第52章
“啪”一声惊堂木响彻公堂,“肃静!”陆景时眉头微蹙,表情很是不耐烦,但内心活动实际却是应有初一家怎么在这儿?怎么还和应朝起了冲突?
刚刚李洪文的状纸里只提到了应朝犯下的罪项,没有关于应有初的事。
等等应有初,应朝,都姓应。
他们不会是亲戚吧?
大越朝有个恶心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如果科考中有人作了弊,那么这个人的亲朋好友都要被跟着连坐,不仅不能继续科举,平日还会被别人瞧不起。
应有初要是和应朝是亲戚的话,那就麻烦了,他还是挺看好这个孩子的,应有初院试的答卷他和学政都看过,文章写得很不错,要不是写诗有点拉跨,应有初就是院试的榜首了,这么伶俐又正直的孩子,前途应该一片光明才是。
而且光是应有初研究的肥田法子和改良的织布机就帮了他大忙,现在府县的布匹价格正在慢慢的下降,等再过一两年田里收成上来了,成效一出来,老百姓就都过上有衣穿,有饭吃的日子。
于公,应有初造福了百姓,于私,陆景时和底下的县令都是不小的政绩,足以让他风风光光的升官回京。
陆景时从鼻子里长呼一口气,不行,他得全力保下应有初,不能让他受到非议,他在心里这样想着。
陆景时高高在上的坐着,自高而下的睨着应朝,在此之前,他看应朝的眼神不夹杂着任何感情,但此刻他眼里带着冰冷,像是看一个死人般。
“罪民应朝,还不从实招来!”陆景时语气低沉威严,眼神锐利的盯着应朝。
应朝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一改之前推脱的态度,随意的盘腿坐在地上,挺了大半辈子的背脊现在也苟着身子,用唠家常的语气道:“你们不都知道了吗?”
他瞥了一眼应有初和应财继续说:“想听我亲口说也行,应财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想让你儿子有出息,我偏不让!实话说了,应有初的考多少次的院试,我就改了多少次,哈哈哈…”
他神色近乎癫狂,但眼里却饱含泪水,他的头缓缓低下磕在木枷上,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嘴里不甘心的喃喃道:“你的儿子有什么资格和我平起平坐,这次院试过了,不过是他运气好罢了,我从来不后悔我做的这些,就算后悔,也只是悔今年没精确的找到他的答卷……”
“答卷…答卷…我不可能找错…”应朝似乎想起什么来,猛地抬头看向应有初,“你的字,就算烧成灰了我也能认得,你是用了什么方法避开我的眼睛?!!”
应有初站在上方淡淡的看着他,没有回答,应朝久久得不到答复,一时心急,挣扎着想要上前揪住应有初的衣襟质问他,但还没起身就被衙役拿着大棒子将他架住,让他不能移动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