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但没想到他们真的会输,并且结果来得这么快。
“是因为调查超期吗?”唐秋水着急问。
梁渠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是,但不完全是。
“违建的查处主体是谁?”这是刚刚法官在电话里问梁渠的问题,现在他原封不动地拿来问唐秋水。
唐秋水脱口而出:“城管啊。”
梁渠反问:“你确定?”
唐秋水还没意识到问题在哪,和刚刚面对法官反问的梁渠一样,她面露疑色:“不是吗……”
梁渠摇了两下头,身体微微前倾:“城管只有执法权,没有认定权。”
唐秋水一下塞住,甚至没快速反应过来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认定权……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想到这个问题,她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不止唐秋水没想过,梁渠也始料未及。
“法官认为,认定违法构筑物的职权属于规划管理部门。城管在勘验现场时,没有征询规划部门意见,直接就得出了赵巷所搭阳光房是违法构筑物的结论,导致后续作出的限拆决定事实不清,证据不足。”
怎么会这样……
也就是说他们从源头上就错了吗?
唐秋水疯狂又无措地将脑中有关于这个案子的记忆往前倒带,倒回他们和肖云谊的那次会议,停格在城管和赵巷的那段录音。
“老赵,你搭的这个东西属于违法搭建当中的违法构筑物……”
“我不管你怎么定性,你到法院拿到强拆令再说。”
城管给阳光房定了性,赵巷不认。
唐秋水只当这是二人的口角,听完就过去了。万万没想到,这居然会成为输赢的关键。
交错纷叠的乱思如钟摆,从挫败的一头到自责的一头,甩过来甩过去,一刻不停,沉重窒息。
她翻看了很多很多遍案卷,没想到百密一疏,居然犯了这种先入为主的错误。
唐秋水垂下眼,不抱期待地问:“那上诉的话,结果会改变吗?”
“不一定。”作为第一承办人的梁渠比她更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如果说经验不足的唐秋水在这个问题上存在疏忽大意的过失,那执业十年的他完全就是过于自信的过失。不管哪种过失,都是犯罪,没差。
只不过,梁渠觉得尚有转圜的余地,“也不是所有的认定都由规划部门来,只有重大、复杂或者争议较大的违法搭建,才需要规划部门出面。”
这是梁渠刚刚放下电话后,找到的一个法条,一个翻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