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正。”
“没听过。”
又是这三个字。明明至少听过一遍,非要说没听过。
唐秋水弯了弯眼睛,答得不卑不亢:“论律所名气,观正确实比不上匡义。但是我认为做律师重要的是跟对人,不是律所这块招牌。”
“人?谁啊?苏荣钦还是许天霖?”梁渠突然跟吃了炸药似的跳出来三连问,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个面试官。
问完又开始不由自主地说出一些有违职业道德的话来,说了一大堆,像是憋在心里好久了:
“我知道,那个叫苏荣钦的是打赢过一场影响力不小的行政官司,但那案子都过去十来年了,没有必要拿出来一直说吧。我听说他现在在做劳动仲裁的群案,这个很烦的,一点意思没有。
还有他们所的主任许天霖,声称擅长无罪辩护是么。他的无罪辩护都是怎么做出来的你知道?而且他都执业这么多年了,碰也得碰上一两个无罪辩护,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看着平日里双商极高的梁大律师此时风度全无,唐秋水忍住笑,敲桌提醒道:“您这么贬低同行,是不是不太好?”
梁渠这才停止,偏头咳一声:“那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唐秋水点头:“是,观正再怎么比不上匡义,里面的律师再怎么不好,至少人家有刑事业务。”
怎么还在替外人说话。
梁渠朝她正视回去。看着她的脸,不知怎么他的底线在一点点地变低,听任自己缓缓说出:“这个……我也不是不能做。”
低到这种地步,低到愿意涉足完全陌生的领域。
唐秋水“哦”一声,微微上扬的末音像条顽皮的小尾巴,让人觉得刚刚发生在他们中间的一切对话似乎都只是以捉弄为目的,下面这句才是她的真心话:“我现在觉得行政诉讼也蛮有意思的。”
言语轻如羽毛,乘着风从心尖荡过,对面的这位面试官总算牵起嘴角:“我这边没问题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唐秋水也不跟他客气,把劳动者该关心的问题全部问了:
“工作时间?”
“老规矩,朝九晚六,每周双休。”
“福利待遇?”
“最基本的五险一金,年终奖看表现。”
“工资呢?”
“底薪翻倍,提成另算。”
“翻倍?”唐秋水倏地睁大眼睛,仿佛刮彩票刮中了头奖那般不可思议,一边在心里拨算盘一边小声嘀咕,“这么多啊……”
梁渠被她的反应逗笑,一点不谦虚地自夸:“我对员工向来大方。”
唐秋水听不出情绪地“哦”了一声。
梁渠对她这“哦”有些不满,很快拿出具体的证据为自己证明:“不信啊,我跟你说,我不久前还给我的前助理买了台新电脑,只是没机会送出去她就离职了。”
这下唐秋水脸上讶异更重:“真假的?”
梁渠云淡风轻道:“嗯。”
说着他报了个牌子和型号。
靠。
唐秋水不要太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