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还记得,当初谢琼琚逃出长安在东郡和她们重逢后,便整日抱着孩子不肯松手。奈何两年过去,那样小的孩童早已忘记生母模样,便只当生人近身,害怕不已。
而谢琼琚也不知怎么,皑皑越抗拒,她便越要拉她在身侧,同自己寸步不离;而越是她这般强求,孩子便愈发挣脱,如此反复循环……
以致后来,皑皑一见她就又惧又怒,她怏怏松手,人便越发沉默……
“郎君,姑娘呢?”竹青抹了把眼泪,意识到入府小半时辰,都不曾见到谢琼琚身影,不由四下张望,“可是姑娘照顾皑皑累倒了?”
她看了眼榻上熟睡的女童,一时没有苏醒的样子,只深吸了口气换了笑颜,“不知姑娘歇在哪处?容奴婢去看看她!”
“郎君……”
贺兰泽回神,唇角扯了扯,只道,“你奔波而来,且先修整两日,过些日子、过些日子……孤便接夫人回来了。”
言罢,返身出去。
“郎君!”竹青尤觉不对,追出门去,在廊上便拦下了他,“姑娘去哪了?这辽东郡边远地带,她除了您,哪还有什么故旧!她去哪了?您去何处接她?”
脑海中电光火石闪过,想起一路而来听说的三言两语碎片话。
有说百年世家女谢琼琚在飞鸾坊卖画,一画千金。
有说兵压上党郡将领乃谢家未亡的嫡子谢琼瑛。
有说千山小楼的主人买下了谢家女郎。
有说谢琼瑛提出和贺兰泽交换手足,欲迎胞姐回去。
……
坊间茶余饭后闲谈,谢氏女好好一个高门闺秀流落风月场,实在可叹可惜;然幸得有手足如此,亦算万幸!
竹青听得不完整也不真切。
但心中所想不过两种可能。
要么传闻子虚乌有,自家姑娘躲了起来;那么当真是贺兰泽寻到了姑娘,若是如此,便也是安心的,他能带回姑娘,至多堵着当年闷气,但总比姑娘回去谢琼瑛处强。
故而在今日入府一刻,见到贺兰泽,见到皑皑,她便已经心下安定。
皑皑都被安置地这般好,想来姑娘和郎君自是已经重归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