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
贺兰泽回去寝殿时,谢琼琚正在用膳,见他不免讶异,“你不是同两州的官员还有事要商议,前院有宴吗?”
中秋三日流水宴,于原本就在麾下的五州官员,确实只是一场单纯的宴会,用于联络情谊,加固统御。然对于眼下留下的并、幽两州的人,乃是最后的联盟所在。
于私,贺兰泽同丁朔,公孙缨交情都不错。然此二人虽身居高位,到底涉及一州城的利益,尚不能一锤定音,总要往来推拉,讨价还价。
尤其是同幽州处,公孙斐虽然知道自己女儿也没有多少心思,但明面上终是贺兰泽退的婚,如此谈起价来,算不上漫天要价,但也是狮子开口。
是故,流水宴散去后,贺兰泽依旧日日陪同应酬中。
“无妨,且让老师作陪。”贺兰泽坐下来,示意侍者布菜,“今个我陪你。”
谢琼琚点点头,盛了汤递给他。
这日里,知她出殿的欢喜,和她得了那般病症的忧虑一起涌上心头,帷幔帘帐落下,伊人合眼后,轮到贺兰泽失眠。
以往,他是控制着自己按时辰醒来观她情状,今夜是当真半点睡意全无。
直到平旦将至,他方有了些睡意。
前头不知道罢了,本就是这么个病症,长意都在好转中。如今确诊,是更明确治疗的方向,他不应该忧虑,该做的是陪她平安渡过。
这样想来,他亲了亲枕在自己臂弯里的人,也合上了眼。
须臾,又睁开。
能重新入他怀里,能再度与他吻过……他的心静下些,闭眼时脸上还带着笑。
晨光同照世人,有人合眼有人苏醒。
在千山小楼的另一间寝屋中,丁朔已经起身,正更衣中。
“郎君这般早!”吕辞眯着惺忪睡眼,挪了挪身子伸出手给欲给他扣腰封。
“你再睡会。”丁朔拂开她的手,顿了顿到底还是握了上去塞入被衾中,然后帮她掖过被角。
“这个时辰,太孙殿下都未必会去议事堂。”吕辞搓着空荡荡的指尖,“太孙殿下极好的一人,可惜了。”
“是早,你再歇会吧。”
“这话,郎君方才说过了。”吕辞支起身来,靠在榻上,轻轻抚着胎腹,“妾被郎君扰醒,没有睡意了。”
丁朔这会才彻底顿下动作,看了她一眼,半晌道,“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