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乘着电梯来到聂明琛位于十一楼的家。
三室两厅的房子,冷色系的装修风格,给人以肃穆大方的感觉。室内整洁明亮,客厅的双层茶几上或摊开或倒扣着摆放着几本厚厚的书籍,几件衣服随意摆在白色真皮沙发的椅背上。明明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家,给人的感觉却丝毫不觉得室内环境的杂乱,反而有一种家的感觉隐隐透出。毕竟尚未有女主人的存在,多少还是显得冷清了些。
聂明琛牵着凌思玮的手来到沙发坐下,从一旁的水壶中倒了一杯温水放入凌思玮的手中。
“你现在这里做一下,我去给你做些吃的。”
“好,麻烦你了。聂先生。”凌思玮小口小口地噘着杯中温热的水,含糊不清地应着。
冰凉的指尖透过杯壁接受杯中温水传递过来的热量。清澈的温水顺着喉咙滑入体内,股股暖意随之涌入体内抚平干涩的胃部。凌思玮不舒服了整晚的身子终于都好受了许多。
凌思玮把手中捧着的玻璃杯放在茶几上,全身放轻松的瘫坐在沙发上。右手仍是捂在肚子的位置上,但已经不再痛苦的拽住身上的衣物,纤长的手指轻轻搭在上面。
“思玮,醒醒。吃些东西再睡,不然对身体不好,乖。”低沉的声音轻轻地诱哄着睡着在沙发上的女人。
是谁在那么温柔的喊她,是谁。安雅?还是妈妈?印象中她们从来都没有用这样温柔的声音来喊她起来。不对,这声音好像不是女人的声音,也不是她所熟悉的任何一个人。到底是哪一个男人,声音如此温柔动听。
还有,有什么东西在她的不远处。好香,难道不知道姐姐她现在真饿得慌吗?竟然还敢来戏弄她,怒,不可原谅,哼。
唔,不对,想什么了,脑子好像更乱了。
凌思玮揉着酸涩的眼角,极不情愿的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理智渐渐回笼,凌思玮想起她现在是在聂明琛的家中。不由暗暗骂了自己一下,她怎么如此轻易的就在他的家中睡着了呢,这女孩子孤身一人的在男人的家中。孤男寡女的,都出来社会这么多年了,警觉性在今天怎么降低了呢?
不好不好,这事还真的不好。
凌思玮的眼光四处寻找着吸引她肚里那条香味的来源,不远处的褐色椭圆形的餐桌上,放着一个青花白瓷碗。烟雾袅然,诱人的香味就从那里飘散而出。
“思玮,过来尝试一下,我已经给你做好吃的了。空腹睡觉对身体可不好。”聂明琛低沉的嗓音依旧很温柔。
“好,谢谢。”
凌思玮毕竟是刚刚才醒过来,理智虽然已经在回笼了,但人还是微微在犯着迷糊。
不远处的客厅里,温暖的浅黄色灯光倾泻而下。灰蓝色衬衣搭配一条深黑色修身西装裤,聂明琛长身倚立在褐色的餐桌前笑望着她,笑容温暖纯粹。
凌思玮觉得自己此时一定是饿昏了头,不然怎么会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说不定会是一个居家的好男人呢。
不管脑海的想法蹦跶地有多欢快,凌思玮还是一眼起身慢慢踱步到餐桌前。既然有人愿意亲手为她下厨,她还是会很开心的接受的。
男人不嫌做菜的繁琐,亲自下厨为女人做吃的,不管目的为何,也足以让你跟一个在外飘泊多年的女孩心生感动。
桌上放置着的青花白瓷碗内,是一大碗香味扑鼻的云吞面。细碎的葱花撒在汤面上,打着卷儿的长长拉面看不到头,间或浮起白白的、胖乎乎的云吞的一个小角,可爱的在香浓的汤里翻滚着。
凌思玮看清聂明琛亲手做好后放在餐桌上的是一碗云吞面后,脚步短暂地僵了一下,复又伸手拿过放置在一旁的红木筷子,坐在聂明琛为她拉开的椅子上。
轻轻咬一口丰满的云吞,鲜嫩多汁,口齿留香。蓦地,凌思玮迅速低下了头,以掩饰自己忽然湿润的双眼。
聂明琛看着凌思玮咬了一口云吞就停下了动作,疑惑地问道:“你不是已经饿了一整晚了吗?还是我做的不合你的口味?要不要,我重新……”去再做一碗。
“不是,你做得很好吃。我很喜欢。”凌思玮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逼退忽然间汹涌而起的泪水,抬起还有些微红的眼睛,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笑着开口截断聂明琛将要说的话。
“你喜欢就好。思玮,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聂明琛记得他并没有在汤里放入辣椒,之前见到她的时候眼睛也还是好好的。
“哦,蒸汽熏的吧。”
她只是,想起了那个人。
从她很小的时候开始,那个人就一直都很疼她。每一次她去那个人那里的时候,那个人都会亲自下厨为她亲手做很好吃的食物,其中一样就是看似这样简单的云吞面。
当年她不顾家人的强烈反对,离开z市不远千里的来到x市工作。那个人该是对她伤心透了吧。
当年那么任性的作法,凌思玮觉得,她好像成了一个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