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徐知行刚刚掷出的铜钱便如箭矢一样穿过了飘落的雪花,即使相隔了这些距离,那彻骨的寒意依旧铺面而来。
徐知行看着铜钱之末泛起的淡淡的因果线,道:“真奇怪,看这明明是生机断绝之相,可是人死如灯灭,因果线该断……”
可是因果线虽然如此浅淡,可犹如蒲草一样,实是坚韧得很。
乌梦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当知道晏浮瑾仍存活于世的时候,她仍旧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厌恶和痛苦的感觉。
“如果在白玉京里,不,在以后的任何时候,你们要是遇见了这个人,若没有十足击杀他的把握,就谋定而后动,一击必杀取他的性命。”
徐知行笑了笑:“行,我还头一次见你对什么人如此忌惮,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事?”
“总之他不是什么好人,就算是蓬莱的弟子,我们也得除掉他。”
乌梦榆坐到姝颐身旁,轻轻地靠在她身旁,再道:“我要和姝颐说悄悄话了,小徐你呢,把这里收拾好,就出去吧。”
徐知行笑得更开怀了,“可以,你们叫我来就是为了给你们打杂的。”
他摇着头叹了叹气,俯身将桌上的茶也收拾好,施施然走了出去。
乌梦榆才终于抱了抱姝颐,这个无论是前尘还是现在,都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惜最后,姝颐也没有好的结局。
她很认真地道:“姝颐,谢谢你。”
谢谢你曾经在最后的时刻还来救过我。
白姝颐表情恍惚一瞬:“你谢什么呀?”
乌梦榆:“你其实知道舍利子了吧,谢谢你为我保守秘密。”
白姝颐:“碧吾前辈告诉我,许多年前裴闲曾带过舍利子到它那里,而后……裴闲曾提起过他千里迢迢送孩子去大慈悲寺的事情。”
“再加之你那日没有进黄泉渊。”
姝颐说得很认真:“其实该我道歉才对,我无意探知别人的秘密,但既然知道了,我就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乌梦榆环抱住姝颐,在前世最后见面的时候她就想抱一抱姝颐的,当时她实在太孤独也太痛苦了,好不容易见到好友却也即刻就分离了。
这个阔别已久的拥抱令她感受到完全不同的温暖来,她道:“我也会保护你的姝颐。”
白姝颐笑:“大小姐,你可真是转了性子啊,好啊,去白玉京可靠你开路了。”
*
晚来风急,各派聚在大慈悲寺的人士越来越多,连晨起日暮时的钟声也盖不住喧嚣之声。
雪球穿过明亮的天空之下,惊起许多寒鸦与落梅。
“大小姐,你学这么多法术,就是为了在这里玩雪吗,不妥不妥啊。”连幻海阁的那七个曾经来过归雪的弟子,也陆续抵达了大慈悲寺。
幻海阁冯轻舟的手里也蹿着一团雪球,头发和身上皆被碎雪覆着,可他嘴上仍要讨个便宜。
乌梦榆未待他们说完,用灵力揉起一团雪气,再重重地掷了过去。
她脸上尽是舒展开的笑意,在明亮的天光之下,连雪好像也没有那么冷了。
各派的人影穿插在寒梅之下,而雪到处飞扬,起初的时候,大慈悲寺的弟子还坚守着一些规矩,直到怀谷方丈笑着说:“去吧,好好玩一玩也是应该的。”
这下彻底是欢笑声笼罩在大慈悲寺里了。
季识逍站在长廊之下,他在这样的欢乐之景前,向来像是一抹孤单的影子。
乌梦榆将手里的雪对准了他:“季识逍——”
季识逍感受到雪碎在脸前,可他没有感到任何冷意,他问:“你不是说之前觉得很冷吗。”
乌梦榆道:“这几天,逐渐就觉得不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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