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如非当年那场意外,她的母亲,就该是对方的嫂嫂。
所以自从母亲离世,整个宋家,也的确将她当成他哥哥遗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
而他,肩负着亡兄的遗志,生来就是块品德无缺的美玉,是诺大的宋家,完美到几乎挑不出错的继承人。
从小都是“别人家的孩子”,行为礼仪,样样皆是标杆。
所幸,老人家不知道她当年不知好歹犯的错,倘若宋爷爷知道这个收养的孙女曾经喜欢过教养她的叔叔,只怕真会把人气死。
裴拾音:“算了吧,搬家好麻烦的,更何况我公寓离学校近,早上能多睡半个多小时。”
“你一个人独居,然后跟那帮混小子夜不归宿?”
宋予白下意识递向公交站牌的那一眼,让裴拾音本能想起那晚被他使计支走的斯景,顿时一股无名火。
“什么叫夜不归宿,跟朋友通宵唱k而已,怎么您一回国,我连正常的社交都不能有了,只能老老实实等着嫁人?”裴拾音气笑了,“您要是这么看重我的名声,那小叔叔不如将我用镣铐锁住,日日夜夜关在房间里,干脆哪都别去最好。”
隔着落下的车窗,宋予白平静地看着她,夕阳的余晖斜撒入车内,将他的颈项斜切入一半的光明和一半的晦暗里。
男人的喉结隐在不被人察觉的阴影中微滚。
裴拾音不知这一刹那的对视里,宋予白眼中的滞然和迟疑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可理喻。”她翻了个白眼,转身就往公交站牌的方向走。
“蓓蓓,我爸爸年纪大了,不要让他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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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以前一样,叫她小名。
平直的嗓音里,连情绪都充满克制。
裴拾音往前走了好几步,最后还是停了下来。
妈妈去世后,剩她一个人孤苦伶仃,是宋爷爷照顾她,耐心、细致,后来老人家身体欠佳,可即便去了疗养院,也仍在关心她。
他对她的爱护不是假的。
即便给她指了叶兆言这个未婚夫,有一部分的出发点,也的确是为了她好。
是她自己走错了路,一场白日妄想,也是她自己作孽,闹得大家都难堪,最终落得一个孤军奋战的下场。
婚事估计没人会帮她。
眼前的卫道士,可能还巴不得她早点结婚,好跟她撇清干系——宋予白所有的出发点,不过就是担心自己败坏名声。
裴拾音深吸了好几口气,回过身,径自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对上男人有些微惑然的眼睛。
又像是回到了乖巧听话的模样,她弯了弯唇角,甚至像只狡猾的狐狸般眯起了眼睛:“小叔叔。”
“……”
车门大敞,她居高临下,带着点挑衅盯住他。
“您不让开,是想我像以前一样,坐您腿上?”
“……”
静默的对峙中,仿佛彼此呼吸的空气,都开始胶滞。
宋予白错开目光,长睫敛于晦暗处轻颤:“可以。”
从她的恶作剧里,筛不出一点真心——爱慕也好,雀跃也罢,久别重逢的欢喜,荡然无存。
青稚的少女,满眼都是漫不经心的随意,对他,就像对待任何一个愿意被她邀请上楼的异性。
“虽然你已经长大了,男女有别,但我仍将你当成我的小侄女。”他施施然地放下叠起的腿。
迈巴赫后座的空间宽敞,却依旧令他一双被西裤包裹的长腿艰难安放。
“我问心无愧,只是担心你以后在学校里,会受非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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