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有点累了,倒头便睡。
朦胧中有人埋在他的颈间,他叹息着摸摸他的头发,那人说:公孙策,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你是对我太信任了还是对我太绝望了,如果是我的话,绝对不可能把有那样心思的人跟你放在一个屋子里。
他说:庞统,你对他,还是不一样的,你反抗的太激烈,生恐别人不知道你对他的拒绝,你想想,你对待展昭玉堂,呼来喝去,对待这个孩子呢?他已经成了你生活中的一个角色,对不对?他给你的困扰,是因为你在意他了,对不对?
庞统说:不是的……我说不明白,可是不是这样的。
公孙策复叹一口气:唉,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你的伤呢?又是侦察机密?
庞统“唔”了一声:给我把药换上吧。
整个白天过得还算太平,只是两人的眼神都有点闪烁。
晚饭又是公孙策做,有点心不在焉,米还没下锅就被烫了,他不敢出声,把手指在嘴里含了一会儿,庞统可能还在睡觉,想了想,出去买饭了。
饭买得很顺利,但还是一路小跑回来,还没到家,就远远看见庞统站在大门口抽烟。
他磨蹭了一下,才过去:你怎么出来了?
庞统说:没什么,睡多了,看看你。
他握住那人的左手,才发现他手心有一个打火机。
庞统习惯用火柴点烟,现在右手不方便,只能用打火机了。
他觉得喉咙哽了一下,如果是自己受伤的话,庞统肯定能想到这些……
他不是不够珍重他,只是思想有点乱了,理不清楚。
晚上头疼得厉害,还是睡不稳,一会儿梦一会儿醒,公孙策长这么大,曾经遇到的最难抉择的事就是大学选专业。
目前的状况,实在是在他本来的生活之外的。
可是,反而有种出乎意料的冷静。
有一些东西,似乎渐渐清晰,而另一些东西,却是渐行渐远。
也不知到了什么时间,他刚刚睡了,庞统又把脸伏在他颈间,朦胧中情人面颊的温度特别清晰,他意识中有些温暖,伸手揽住了他。
庞统只是轻轻唤他的名字:策…策…策…
他听见了,还是有点混沌,不能张口说话。
有温热的液体慢慢落下来,他一激灵,终于清醒,叫一声:庞统?
那人也不抬头,有点呜咽,他抚摸他的头发:疼吗?
庞统似乎连摇头的力气都没了,没有灯光的室内,只看见男人因哭声压抑而起伏的后背轮廓,他下巴抵在那人的头顶,眼泪也落了下来。
良久,庞统才哽咽着说:公孙策公孙策,我只是舍不得你……
(29)
公孙策只觉得泪都滑到耳朵里,来不及擦,耳边嗡嗡的响声。
他一直试图做的,就是保护庞统。
这样的意图,说不出来,感觉却很清晰。
两个人生活在一起,纵说不上天长地久,但一日就是一日。
他不奢望,也不想虚度。
可是,他想的,却总是做不好。
他知道庞统瞒着些什么,又不知道他究竟瞒了些什么。
话说回来,他自己,也不是对他全部坦白。
庞统哭了一会儿,渐渐止了,却不起来,只闷闷的说:明天回去吧,包拯说想你了。
公孙策“嗯”了一声:我也想他了。
若是往时,庞统听了这话,少不得冷嘲热讽一番,这次却只是轻轻哼一下,也没多言,翻身躺好。
公孙策在他身旁静听,不多时,那人就睡沉了。
次日打点行装,两人坐飞机回去,傍晚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