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春笑骂她没个正形,笑着笑着,忽然问:“小西,你有没有想过,跟别的人多接触接触?”
“是这样的,陈叔叔你认识的吧?爸爸的老朋友了,从小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他呢,一个侄儿,在一所职院当老师,教数学的。跟你年龄相仿,大个两三岁吧。你要是同意,我给你看看照片。”
赵西音听明白了,“爸,您这是给我安排相亲?”
“不是不是。”赵文春急着解释:“不安排不安排,你陈叔托我问问,我也就是问问。你要不想,明儿我就给回绝了。”
赵西音看他这反应,心里不知怎的就忽然酸了。
她真不算一个“听话”的女孩儿,从小野到大,小时候爹妈离异,她有点叛逆心思,没少给赵文春惹事。一年叛逆期后,这毛病消停了。后来结婚又离婚,年纪轻轻一女孩儿,在他们的生活圈里还是够当话题的。背后的议论声不少,最后都把赵西音当成了反面教材。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这才结婚多久就给离了。嫁个有钱人又怎样,有钱人都是花花公子,还不如自己家的找个平凡普通的安然度日呢。
他们用别人家的不如意,来炫耀自己微小平凡的生活。
赵文春虽然从来都不争辩,但几次被闲言碎语气得茶饭不思,赵西音一回家,他立刻没事人一样,“煲着汤呢,马上就能吃饭了。”
赵西音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挺混蛋,好好的生活,过成了这样。
她想了想,抬起头,笑着对爸说:“这样吧,您如果觉得王阿姨这人还不错,愿意处处,那我也答应您去相亲。”
赵文春皱眉瞪眼,急得脚一跺,“胡闹。”
胡不胡闹不知道,赵西音可能是真有了这想法。
这天练完功午休,姑娘们累了一上午,贪凉快,就都往练功房的地上一躺,靠着墙的就练倒立,笔笔直直的腿像新鲜生长的树苗,一招一式都是生机勃勃。
岑月不喜欢地板硬,耍无赖地躺在赵西音肚子上,赵西音皱眉说:“你头真大。”
岑月用后脑勺顶她,“不大。”
赵西音被这一顶,差点没吐出酸水,往她脸上一掐,“脸也挺大的。”
岑月翻过身,忽然小声说:“诶,倪蕊真是你妹妹啊?”
赵西音没应,就看着她,“怎么?”
“前天,我看到她和另两个人上了一辆白色宝马。司机是个男的,后座也有人,好像也是个男的。”岑月眼珠子一转,“她们是不是那个了?”
赵西音很干脆,“不会,倪蕊她家条件不错,不至于为钱堕落。”
“她家?”岑月迷迷糊糊。
赵西音笑了下,“我爸妈离了婚,我妈嫁给了她爸。”
岑月捂住嘴,瞬间脑补一部两百集的家庭伦理电视剧。赵西音被她这反应逗乐,“今天下课早,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五点多从练功房出来,两人换了衣服去逛商场,都不敢吃大鱼大肉,意见一致地选吃日料。赵西音还给黎冉打了个电话,黎冉说她忙,来不了,一听她们在的地方,正好了,手上有张她二哥给的电子消费卡,不用也过期。
一看名字,算是北京数一数二的日料店。赵西音一路跟岑月有说有笑,心情蛮好的。她们到的时候,客人已满,还要等位。岑月盯着外头的菜单流口水,“吃饱了再减肥吧。一顿,就一顿。”
赵西音忍俊不禁,拿出手机刷了刷朋友圈。划拉几下,她手指停了停,又划了上去。顾和平十分钟前发的一条内容,昏昏暗暗的一家店里,拍了对很抽象的茶具照片。配字:我和周都说不好看,老程非说好看,大家觉得好不好看?
还有后缀定位:风且停。一家卖茶具的店,好巧不巧的,正是赵西音待的这座商场。
她们前面还有一拨等位的,三四个人,衣冠楚楚穿着得体。赵西音和岑月就坐他们后面,该听的,不想听的,都听到了。
穿格子衫的那位说:“昨天严立明被收拾得够呛,据说现在还在急诊住着没出来。”
另一人笑:“挺狠的,那汤锅可是沸腾的,整张脸都摁了进去,没毁容算是幸运了。”
稍胖的那位附和:“小严总就好这口,一直挺嚣张的,不过话说得再错,周启深也是下重了手,到哪说都没理。孙董对他意见也很大,不是一直有传言,两家有合作意向,现在估计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