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李玥。”齐小奇喊,“你的mp4拿回来没有?”
“……没有。还好意思问。”这后半句是小声嘀咕。
“虞老师不还你?我去找她说,一定给你拿回来。”
宿管老师在楼上查寝,自走廊上望下来,指着齐小奇骂:“喂!楼下那个披头散发的,出门头发绑绑好。齐小奇?又是你!再这样我找你们班主任了啊!”
齐小奇赶忙把头发绑成一束厚重的马尾,一边笑,一边拉着方泳柔开溜。
李玥翻白眼:“谁还指望你!”
错身而过时,方泳柔扭头看了一眼周予的侧脸。她心里念:喂,那50元,就当先欠着了。
因国庆假期的缘故,这一周只四天有课,幸好只有四天,自开始攒钱,泳柔每天都饿肚子,早饭吃一个包子,午饭只吃清汤面或是素菜配二两米饭,晚饭直接省了,吃阿妈帮她带的苹果。
岛中有晨练的传统,每日早六点吹起床号,周一升旗,周三晨跑,其他日子都是早操。晨跑那天,方泳柔饿得眼冒金星,亏了她在乡下长大,小时候,海水里沙滩上滚打,泡湿了身子又在村里到处跑,病一回病两回,倒把体格给磨炼好了,这样饿几天,还算扛得住,只是读书时脑子不灵了,写题总是出错。
那个周予每天早上不吃饭,到底怎么听得进老师讲课的?
这么一想,她回头去看,发现周债主双目放空,压根没在听课。
掉回头来,身旁的心田也在发呆。这一周,心田总是心不在焉。
想来假期临近,又要报名社团招新,静不下心学习也很正常。
学生们怕周三,早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六点起来顶着海风晨跑简直要命,又盼周三,学校深谙打一巴掌给个枣儿之道,每周三下午只排两节课,下午四点钟放了学,到晚自习前,足有三个小时可以自由活动。
往常这个时候,周予应是戴着耳机在教室里睡觉。
若李玥没有敲敲她的桌子把她叫醒的话。
“你的报名表怎么还是空的?”她拿起她扔在桌上的表格,“这周报名就截止了。走,陪我去社团办玩。”那表格在周予的桌上已放了几天,她几次拿起来想填,不知填什么,又作罢。
她不明白,这世上怎么有李玥这样爱替人做主张的人。
社团办紧挨实验楼,仅有二层,是学生们的活动中心,开放周,所有社团办公室都可随意出入参观,周三下午,高二的师兄师姐们都在这附近招徕新人,一楼的体育类社团尤其喧闹,各种大小球乱飞,闹得值守老师几次三番过来警告:在室内打球是吧?你要是把灯泡打下来,我就拿你的头当球打。
李玥个子高,她们走过排球社,刚刚挨骂的师姐大声叫她:“喂!师妹!长这么高,要不要来打排球?我们需要你!”隔壁篮球社见状也马上来争,非要表演花式篮球给她们看,周予是最怕体育的,她体弱,早上晨跑完,要不是顾及形象,恨不得蹲在地上干呕。
她陪李玥去英语社,在岛中这样的学霸聚集地,英语社是头等热门社团,不必费心招揽,报名信箱一早就被塞满了。社里只一个师兄在看外文原版书,谁进来,谁出去,他连眼皮都不抬。李玥兴奋地东看西看,墙上到处贴满各类外国电影的海报,架子上尽是外文书,桌上摊着几大部剪贴本,周予翻了几页,都是国外的报纸杂志。
或许,英语社也不错?
有高一新生在问那师兄:“师兄,面试的时候,都问什么啊?”
那师兄被问了几遍,终于傲慢地开口答:“英文演讲。自由发挥。”
……还是算了。周予盖上那剪贴本。
某段童年时的记忆跃入她的脑海,乌泱泱上百张面孔在记忆中盯着她看,在那时小小的她眼中,简直有成千百万人,在那市中心商业大厦的某一层,黄色红色拼砌起的大房间,少儿英语亲子课,年轻的女老师说,哪位宝贝来挑战即兴演讲?
什么叫即兴演讲?
她还未反应过来,她妈妈已经举起了她的手。
讲什么?她看着台下大的小的上百张面孔,看着她妈妈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
她还记得她垂着头坐上车,她妈妈打着方向盘,说,你说,你这不声不响的性格是像了谁?
什么季节记不清了,也许是冬天,在她的记忆中,那背影有温度,是冰的。
“……你不交表?”她见李玥什么都没带。
“我早交了,今天中午,大头说要过来,我就托她帮我一起交了。”
然而,李玥的报名表并不在那英语社的报名信箱里,也不在大头手里。
大头此人,女,李玥的同桌,方泳柔的后桌,戴一副学究眼镜,一头过于蓬松的短发,时常炸成一头狮子,因此得名大头,来自城区附近某个乡县,入学成绩年级第一,摸底考也是第一,总穿一件短一截的校服外套,里边的衬衫又长得包住屁股,每天步伐拖拉,个性散漫,除了读书解题,其余时候,一概靠不住。
靠不住,想一出是一出,嘴上说要去社团办,出了门忽然想起三年前某本闲书没读完,拐道就去了图书馆。半道上遇见方泳柔,两张报名表塞到泳柔手里,“你顺路吗?帮我一起交了,我跟李玥都报英语社。”
因此此刻,李玥那张报名表,正拿在齐小奇手里。
“哟,李玥的表呀。还填的是英文呢。泳柔你看,这叫花体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