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孟砚泓接着又道:“真正的向鹿鸣是由我的一个旧时心腹举荐,向鹿鸣跟渔阳侯府的关系几乎无人知晓,若是他一直在大理寺暗声不动,只怕永远不会有人知晓他是冒名顶替,即便那三个人来到京城,来到大理寺他接触到的可能性极小,因为以他的职务来说,最先接触来人名单的是他,他可最先规避,多说躲一个月即可。伍璋璃这个人收这种银子收的不少,可是这种人我们都心照不宣,既不会让他们留在大理寺更不会送到刑部去,甚至都不会让他们留在京城。”
“可是,若是这样,他作为一个小吏也根本不可能接触到你爹的案子,”回想种种,孟砚泓接着道,“这段日子,查你爹的案子,最上心的便是他。”
他想说的是,除了自己之外,最上心的还有他。
可是说出来又怕她不肯信。
如今在她的心里,自己如何可堪与谢言真相匹配?
笑话罢了,“是他为了你,为了你爹,甘愿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渔阳侯的亲一旦认了,便再没有退路,他亲手将自己的退路给掐断了。”
“正因如此,他才没有在来京时立即跑去认亲,也是因此,我才会帮他。”
虽然这是铁打的真相,可对于此时此刻的姚静檀来说可谓杀人诛心。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绝望一般的别过眼,手紧紧捂住嘴巴,欲哭却无泪。
傻子,真的是傻子!
为了一个毫无关系的人搭上自己。
明明她什么都不曾给过他,明明连一句喜欢都不曾应过。
为何却会这般,却到死也不曾与她透露半个字?
对面的人面容似平静,细瞧眼底却有涟漪汹涌而起。
脚步不觉上前,而后朝柱前的人伸出手来,“今天事太多,此地不宜久留,我先送你回去。”
“他的尸身会如何?”姚静檀有意忽略了他伸过来的手,只关心谢言真的尸体。
“他的后事都由大理寺操办,”孟砚泓将手收回立于身侧,“杀人一事,不会让他扯上关系,我会对外说,今日是他上值时意外身亡。对外他仍是向鹿鸣,对此我想他也会乐意的。在芒州时,他便将向氏夫妇视为双亲。这是我能为他所做的最后一点事。”
说是最后一点,可是他心里清楚,究竟要顶着多大的压力,不仅要将三条人命的事压的滴水不漏,还要安抚渔阳侯一方。
不过思来想去或许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因为一旦此事曝光于天下,恐怕引起的风波只会大不会小。
冒名顶替,连杀三人,横竖都会闹的天翻地覆。
有此一言,今夜姚静檀头一次拿正眼瞧他,夜深霜重,她真的以为自己眼花了,这个人,当真是素日凉薄冷漠又无情的三皇子?
“谢谢你。”久违的一句道谢,让人听了既觉惊喜又心酸。
这句道谢是为了谁?
是为了谢言真罢了。
“不必。”孟砚泓从齿缝中挤出苦溜溜的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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