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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食二鸟◎

第八十五章

血顺着他的衣衫直流而下，是温热的。

他低目看着这妖艳的红渐渐在他的衣料上晕开，成为了一条蜿蜒的血河十分痛快。

再次抬眼，透着一股傻笑望着姚静檀，而后便觉头晕目眩，整个人朝后仰去。

耳畔回荡的是姚静檀的一声惊叫。

她惊了，她真的惊了。

嗯，惊了就好。

孟砚泓倒的太快，以至于姚静檀没来得及冲过去扶住他。

院外的人听了她的惊叫忙奔入房中，见着满身的血吓了个半死，愣在原地不知该何去何从。

最后还是姚静檀呼喊着去找郎中这才跑来。

绅毅听到声音奔过来的时候，见着姚静檀跪在地上抱着孟砚泓的头，那张脸已经半点血色也无，还有身上插着的那把尖刀，血还往下滴着。空气里四漫着血腥气。

才死里逃生的人这回生命又在刀尖儿上打转，让人心底一寒。

将人抬回房内，郎中匆匆而来，把了脉息，良久才从房里出来。

让人还算欣慰的结果是人没生命危险，不过是身子太过虚弱，毕竟才能下得了床，体内毒的缘故人瘦成了一条麻杆，再失了些血，人便晕了。

张进宝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举着帕子在房里哭了半晌，一边哭还一边嘟囔，“好好的一个人，再这么折腾下去，三回五次，命也没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绅毅回首瞧看了姚静檀有些发黄的脸色，瞧她眼神发直，不知是在想什么，许方才张进宝那些没分寸的话她没听到，若是听到了他这番嘟囔只怕是以为在抱怨。

他大手一拍张进宝的后肩，小声道：“三姑娘还在这呢，别乱说话。”

孟砚泓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何时醒的，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姚静檀仍在他的身旁灿笑，她会与他分享每日知道的新鲜事，会从树上摘新果来给他吃。

梦真好啊，他甚至想，这若是现实就好了，甚至亦不乐意醒来。

然，眼睁开，身上四处涌来的疼痛一阵一阵袭来，他感知到自己额头上流下来的冷汗，一滴接着一滴滑入发中，染湿了一片。

一阵剧烈的咳嗽涌上来，他闷咳两声，很快便惊动了房里的人。

这一次睁眼时没有失望，姚静檀就坐在不远处，经这一声咳嗽很快便抬起头来，二人对视，这回她亦没有闪躲。

孟砚泓当真觉着开心。

开心的一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张进宝和绅毅两个人默默退出房间，让给二人。

姚静檀站起身来走向床榻，只愣站在不远处，由高至下望着他，“你感觉如何了？”

他躺在床榻上干巴巴的咧嘴笑起来，“我没事。”

“郎中过来看过你的伤了，皮外伤。”现如今她的语气也不觉软了下来，她不想跟着一个重伤病之人堵气置气。

“你心里，痛快些了吗？”他不顾自己，只顾问她。

痛快吗？

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