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在屋中自学牧歌给的书,因着是在王府,未有戒备。书中内容有些无趣,她虽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但也学不进多少,心里始终想着秦愿安和秦显的事。
秦愿安是个心善的,虽然有时会令她觉得厌烦,但他出发点是好的。在她心里,对于秦愿安是敬佩的,毕竟很少有人能不顾身份地去给予别人帮助。她在大夏待了这么多年,这样的人只见过他一个。
偏偏,他没有什么好下场。听云娘的话,新婚时秦愿安还满心欢喜着,谁知道过了几天,就死于枕边人之手。
弥留之际,他是否会觉得真心错付?
是否会惊慌,抑或哭喊?
是否会后悔当初救了金佩?
白清想着秦愿安的事,想的多了,心情也不好了,总觉得胸口有些闷。既然学不下去,索性去屋外透透气,休息片刻也好。
她一出房门,就看到院中站着的秦空岳。他抬头看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来了怎么不叫我?”
秦空岳回头,见她来了便笑了。
“我怕打扰到你。”
“怎会。”
她也跟着笑了,走至他身边,也抬头看向天空。天空有些阴沉,虽不至于下雨,但没什么月光,反倒让她更觉沉闷了。
“有酒么?”
秦空岳目视她片刻,凭空变出一坛酒来递给她。她接过去猛灌几口,妄图将心中沉闷压下,那酒却辣得很,烧喉,烧心。
“阿清,你还好吧?”
秦空岳担忧地看着她。从宫里回来后,他就想着该如何提醒她,萧簌簌遇人不淑这件事。本想先让她有些心理准备,可她分明不开心了,赵庭安和萧簌簌的事,眼下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白清晃了晃手中的酒,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她又将剩余的酒一口气干掉,将酒坛抛向空中,再稳稳接住,凝视着酒坛子默不作声。
“阿清……”
秦空岳看她望着酒坛子出神,轻声唤她。
“止筝死了。”她的手指在酒坛上摩挲着,轻声细语。
“我知道。”
“紫金死了是因为我不够强,我努力学习,我以为我够强了,隐变成了他最讨厌的魔族。止筝为我引路,陪我聊天为我解闷,却因为帮我而死了……现在,秦愿安也死了……是不是只要同我扯上关系,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阿清!”
秦空岳喝止她继续说下去,她蹲了下去,紧紧将酒坛抱在怀里,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救命良药。
“他们的死,和你没有关系!不是因为你!命数该绝,谁也躲不过,你不要多想。”
白清没有回应,将酒坛子又抱紧了些,紧到那酒坛子被她生生挤碎,悉数掉落在地,她呆呆地望着。
她心里难受,想哭又哭不出来,酒坛一碎,酒水凝珠滑进地面。不知为何,她觉得是这坛子可怜她,替她哭了,便笑了。
“阿清……”
她这一笑,是释怀。然而看在秦空岳眼里,却不是。她像是一个怎样都想不通,快要疯魔了的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被毁,已要癫狂一样。
秦空岳去拉她的手臂,想将她拉起来,她却猛地起身,转身紧紧抱住他。
“……阿清?”
“让我就这么待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