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出了门一路跟着走,第一次见识到仙界的样子,兴奋地抬着头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天空十分明亮,不像人间的天空是蓝色的,仙界的天空是一片耀眼的白色。天空太过闪亮,衬得浮云有些发灰。四周除了浮云什么也看不到,没有山石绿植,也没有动物,哪怕一只飞鸟都看不见。
大片大片的浮云或悬于上空,或呈团状悬于下方,除了浮云和天空,什么也没有。
出了那大殿后,没有预想中的玉石板路,四周皆是浮云。云鹤拐杖一挥,那些浮云聚拢起来,顿时就形成了一条鲜明的云路。
云鹤带头往前走,白清顿了顿,有些畏惧地试探着踩上去,触感虽软,却是能承住她的。既然不会掉下去,她自然也就不怕了。光着脚走在这云路上,感觉自己都轻盈了不少。
云路蜿蜒曲折,每走一段路身后走过的就会自己散去,又绕到前面形成新的路面。一开始白清还兴奋着,后面越走心里越发毛。她之前所在的那个大殿已经看不到了,而走了这么久,她也看不到有什么地方像她们即将要去的。
云路一段一段往前铺,铺到了一大团云里去。云鹤以拐杖触碰浮云,顿时出现了一道像门的口子,两旁站着两个小仙,看到来人是云鹤后,将手里交叉拦路的竹竿挪开,让出一条路来。
云鹤又带着白清继续往里走,白清越跟着走心里越发后悔。早先知道自己违背了秦空岳的吩咐后,她其实是有想过要不要认怂的,只是心里一百个不愿。这下倒好,云鹤带她来的地方,分明就是牢房。
每处牢房前都有一道水幕,从外面可以清楚看到里面的情况。牢房里关着形形色色的各种人,有的倒头睡大觉,有的抬头盯着头顶上的浮云一动不动,有的又宛如抓狂的猴子,扒着墙上蹿下跳。
云鹤一直带着白清往里走,走到头后又带着她往下层走。每一层都有几十个牢房,大部分都是空的,而每层上下的石梯处都有人守着。一直下到第五层,云鹤挑了一间还算大的牢房,将她关了进去。
“您就在此好好想想吧,您也该知道有些事不是您愿不愿,而是您必须负担的责任。”
云鹤叫那两个押送她的小仙替她松了绑,扔下这么一句话便带着那两个小仙离开了。水幕重新垂落而下,白清这才知道,方才牢里的那些人之所以对她们视若无睹,是因为这水幕一落下,外面的景象和声音都听不到了,分明就是个结界。
白清在牢里四处查看,牢房是石制的,方才一路走来地面也是石路,只有刚进来时是藏在雾里的。也就是说,仙界虽看起来一无所有,但其实很多东西都是藏在云里的?只是她看不到而已……
白清在牢房里想东想西,要不是时不时隐会同她传音,她根本就不知道过了多久。牢房里有一轮不会落的太阳,看起来一直都是白天的样子。也不知那太阳是不是设置来折磨人的,确实烤得人浑身火热,大汗淋漓,但又不至于像烈焰那般有灼烧感,就那么挂在头顶上,还挺奇怪的。
这天,隐一如既往地给她发来了传音,问她:“姐姐,魔头问战家持有的碎片你是不是全拿到手了?”
“没有,战无败和战成方的我没拿到手,倒是在战家搜到了几颗,你等我数数……”
白清说着就打算驱动乾坤袋查看一番,却未料想乾坤袋一点反应也不给,她顿时明白过来,这牢房恐怕还有玄机。
“不用数了,知道没拿完就行。姐姐,这两天晨雪会去接应你,她会和魔头里应外合将你救出仙界。但魔头要先去北境拿碎片,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来,你需要什么就跟晨雪说,她会安排的。”
“好。”
白清应下后,隐没再传音过来,她闲着没事做,便回忆起了北境之行。
离家私藏魔族,战家趁机发难,甚至能得到凤凰的助力,也正是因此,本应是最大战力的稚龙却被拖住了。而宗家,全程旁观,很难不让人去想,他们是不是想趁机坐收渔翁之利?
说起战无败和战成方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程一珩相帮,战无败还算好对付的,到了战成方那儿,居然无人可挡。也不知后来程一珩怎么样了?可别像离雾那样……
想起离雾,白清心头顿时涌上一股悲伤。他似乎在北境过得并不好,好不容易遇到个能谈心的,却为了保护他变成了魔族,因此被北境排斥。而最后,他为了救忘私,自己喂忘私吃下了他的妖丹。
他对她说了那么多话,甚至以命相救,可忘私却没能醒过来,那么多话,那个本该听的人却再也没睁开双眼。
这让她心里很是难受,也让她不得不重新考虑起自己的心意来。
寻找碎片的这一路,虽然每次都有人相助,不至于危及性命,可这次北境之行就是个很好的教训。若是没有他人相帮,她大概率就要栽了吧……
若是,假设往后也遇到这样的情况,刚巧没人能救她,那么她在临死前会不会后悔?后悔死到临头了都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心意?会不会像离雾那般有很多话想转达,很多话想说,却没有机会开口了?
她这么一想,明明还未发生那种情况,就已经开始后悔了。她不想这样,她一直抑制着自己的贪念,不是为了这种事的。
白清越想越后悔,越想就越害怕,甚至已经开始计划起怎样告诉他自己的心意,怎样同他说才不至于破坏如今的关系。
想着想着,就在她快要敲定方案时,水幕掀开,站在她面前的,是晨雪。
“白清,这几日我会负责照看你,你需要什么都只管和我说。但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当然,若你拒绝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晨雪独自走了进来,水幕重新合上。她俯视着白清,却言辞恳切。
白清不忍拒绝,问:“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不妨先说说看?”
“有个……旧友,她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