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娈仪殿。
牧歌身着薄衣躺在没有温度但又不会让人觉得冰凉的地面上,仰面望着殿中以秘法造出的白日幻象。
娈仪殿没有房梁,亦无天花,抬头向上看去,只会看到和外界一模一样的天空。不同的是,到了晚上,仙界的夜空仍是一团又一团的云漂浮而过,炽光使在夜空中肆意飞舞,它们发出的光芒会自下而上映照着那些浮云。而娈仪殿的夜空却是漫天星河,是仙界本不因存在的景象。
这些幻象,是流庭特意为她改的。星芒阁位于人间,她从星芒阁出来后虽身居仙界,但一直都在鹭鸢居没有出去过。鹿渊找到流庭说她要住在仙界时,流庭怕她思乡,便特意改了这样一个幻象,算是送给她的一个小礼物。
她知道流庭对韶华有别样的情愫,他愿为她做这些,必是看在自己同为君依族人的面子上罢了。只是她不明白,流庭既然肯这般安分地留在仙界,当初为何要将白清抛在人间不管不问?
流庭和其他五长老来看望她时,她曾问过他。
他说,白清有自己的命数,不是他能改变的。而他之所以安分地待在仙界,本就因为他从未想过与仙界为敌。从前他带着白清躲了几百年,也全是因为他答应了韶华,要看护白清直至她成年而已。
白清成年后他也没有立刻就不管她了,而是依然耐心地陪伴着她。直到仙界找到了他们的藏身处,他才放手让白清自己成长,去经历她命中注定该经历的一切。他觉得,他做的只多不少,至少问心无愧。
“仙子,黄昏了,该沐浴了。”
殿门处传来几声轻微的敲门声,门外仙侍的提醒打断了牧歌的思绪。她不应,那仙侍便一直重复着这句话,敲门声也越来越重。
“……知道了。”
牧歌无奈地应了一句,敲门声戛然而止,门外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她侧过身子蜷缩着不想动弹,她已经倦了这样的日子。
自星芒阁随鹿渊回仙界后,她本以为她仍能像从前一般住在鹭鸢居,每日荡荡秋千,看看草药。可鹿渊却伙同云鹤将她带来了仙界,将她安置在承恩宫的娈仪殿里。明面上说她身怀继任仙帝之位的重任,仙界不能让她出了意外,说要好好保护她云云。实际上她一步也出不去,就连发出去的传音也从未得到过回复,她只能待在这空旷的殿里,整日百无聊赖。
她曾问过门外的仙侍,这承恩宫原是韶华继任仙帝前所住的秘境,自继任仙帝后便一直空着了,打扫倒是从未断过。可换了她来住,殿中陈设撤走了一大半,除了云床以外,还留下了一台筝,其他的几乎都撤走了。
她初来时并不适应这样空旷的地方,便想着法子打发时间。她从乾坤袋里拿出在星芒阁取到的古籍中的一本,正翻开第一页打算研读,门外的仙侍便冲了进来,说她不宜劳神,将古籍给收走了。
那时她只觉不能理解,追着仙侍理论,那仙侍却像没听见一般,对她的话浑然不理。
过了三四天左右,鹿渊来了。他带来了许多人间的机巧玩意儿供她把玩,等她开开心心地接过开始研究时,他却又将那些玩意儿从她手里拿掉,抱着她到了云床之上。
初经人事的牧歌有些怔愣,鹿渊何时穿衣离开的她都不知道。第二天晚上,鹿渊又来了,第三天亦是如此。自那以后,鹿渊夜夜都来与她共享鱼水之欢。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悦于他,二人的身体契合度非常好,好到她分明是不愿的,可每当他抱起她时,她根本无力抵抗,甚至有些期待。可每次事后穿衣时,鹿渊总是冷着个脸,仿佛刚才翻云覆雨的不是他,仿佛他亦是不愿一般。
于是,她开口问他为何这么做。
她虽不曾觉得他这样做是因为爱她,但哪怕他说一句对她有了情欲,她都是开心的。
鹿渊说,君依血脉不可就此没落,白清是半仙,又有秦空岳护着,他拿白清没有办法,只能来找牧歌。
他要她诞下他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