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待她的慈祥、怜惜,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或许吧,八年的生活,滋生出了‘父女情’。
连他自己都忘了,她姓纪。
是纪衡波的女儿。
她迟迟不吭声。
霍淮康奇怪,问一旁的霍时渡,“杳儿喉咙不舒服?”
霍时渡也盯着纪杳,“杳儿。”
似提醒,似警告。
“霍叔叔。。。”她终于开口。
“该改口叫爸爸了。”霍淮康欢欢喜喜招呼她坐下,“我买了新鲜的牛乳疙瘩,兑了红糖,炖燕窝,美容补血。厨房炖了一盅,尝尝吧!”
“美容?”霍时渡扬眉笑。
“杳儿是女孩子,当妈妈了也爱美。”
“男孩子不爱美了?”霍时渡反驳,“我也吃一碗。”
“三十岁了,你算什么‘男孩子’?”霍淮康瞪眼,“瞧你那个糙样!”
他接过佣人端来的燕窝,小心翼翼舀了一勺,“只炖了一小盅,又稠又香,爸爸喂。”
纪杳一动不动。
“是牛乳太膻了吧?”霍淮康自责,“我重新炖一盅,兑蜂蜜,不兑乳了。”
她缓缓攥了拳。
霍淮康还记得。。。她对奶制品敏感,羊奶,牛奶,骆驼奶。。。凡是奶味的,再精细的工艺加工过,她也嫌膻。
“偶尔喝,无妨。”霍夫人阻拦,“牛乳有营养,杳儿在烟城瘦了一圈——”
“你知道她瘦了?”霍淮康愤怒,“你偷偷瞒着我和时渡,送她出省,你商量了吗!”
“我商量,你同意吗?”霍夫人振振有词,“不同意,那我废什么话?”
“你。。。”他气糊涂了,戳着勺子,又喂纪杳。
她忽然张开嘴,含住勺子。
霍淮康一愣,腔调和蔼了,气也消了大半,“好不好喝?”
纪杳点头。
他又舀了一勺,“爸爸天天炖。”
“先生亲自下厨了,夫人和霍公子没享受过的待遇。”保姆附和,“牛乳疙瘩是先生煎的,他不熟悉厨房,手忙脚乱的。”
霍淮康乐呵呵,“杳儿在烟城委屈了,回家了,爸爸和时渡好好照顾你。”
她低着头,一勺接一勺吞咽。
泪滴入碗里,也滴在霍淮康手背。
“杳儿怎么哭了?”霍淮康不喂了,剥香蕉皮,“吃不下,咱们不吃。”他莫名好笑,“这丫头,从小爱哭,初二期末考试不及格,藏阁楼里,十多个民警找了她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