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便套上牛车出发了。
吴大壮在前面赶车,他看了看陆憬担忧的脸色,宽慰道:“陆兄弟别太担心,昀哥儿一定会没事的。”
陆憬把昀哥儿护在怀里,尽量用身体给他挡住风,他抬手轻轻擦了擦昀哥儿被蹭脏的脸,低声应道:“嗯,他会没事的。”
吴大壮知道他心急,把牛车赶得飞快,不到一刻钟便到了大河村张大夫家,车才停稳,陆憬便抱着昀哥儿快速下了车。
此时已近戌时末,张大夫已经洗漱好准备睡觉了,突然听到敲门声,他隔着门问了句,“是谁?”
吴大壮跟了过来,他大声应道:“张大夫,是我!清溪村的吴大壮,我兄弟的弟弟在山里摔了头昏迷不醒,来找您看看。”
张大夫是认识吴大壮的,听到是他,便开了门。
张大夫看起来五十来岁,头发有些花白,眉目和善,大晚上被打扰也没显露出不快,温和地引他们进去。
陆憬抱着人进屋,堂屋被改成了诊室,角落里放了张小塌,用帘子隔出了相对密闭的空间。
他按照张大夫的指示把人放到了榻上,再把油灯拿过来举到昀哥儿头侧。
张大夫仔细查看了昀哥儿伤口,又搭脉诊了半晌,才转身对陆憬道:“这小哥儿后脑是皮外伤,但是不能确定撞击有没有伤到脑袋内里,需要等他醒了再观察。”
陆憬点点头,张大夫接着道:“倒是手臂上这条口子,伤口比较大,可能会引起发热,若是发热便麻烦了。”
陆憬一下便把心提了起来,若是发烧便是伤口感染了,在古代这样的医疗条件下,是极有可能没命的。
张大夫诊完便开始给昀哥儿处理外伤,因为要处理手臂上的伤口,吴大壮便自觉避嫌出去了。
陆憬一动不动,他整副心神全放在昀哥儿身上,根本没留意这些,张大夫以为这是患者的亲哥哥,便也没觉得不对,很自然地使唤他扶住昀哥儿,方便他包扎后脑的伤口。
清理伤口时昀哥儿在昏迷中也感觉到了,皱着眉轻轻喊了声疼。
陆憬连忙拍拍他的背,明知道他听不到还是轻声哄他:“昀哥儿乖,包好了我就带你回家。”
张大夫手法熟练,不一会儿便包扎好了,他给昀哥儿开了内服的草药和外敷的药粉,装好后递给陆憬。
“内服的药一天两次,三碗水煎成一碗,外敷的药粉一天换一次,若是醒了后还有别的症状便来找我,可记住了?”
陆憬点头应是,给张大夫道了谢,付过钱后把药递给吴大壮请他帮忙拿上,他进屋抱起昀哥儿便打算回去了。
吴大壮驾车把他们送到了村南,陆憬抱着昀哥儿不方便拿药,他便又帮忙拿着药把他们送回了家。
时间已晚,吴大壮没有多留,他把药放到堂屋桌子上,陆憬道过谢后他便回了家。
陆憬抱着昀哥儿进了西屋,把他放在床上让他侧躺着,避免压到后脑的伤口,然后便去灶房烧水煎药。
昀哥儿的脸上手上都有些刮蹭出的小口子,陆憬轻手轻脚地拧了帕子给他擦干净,又仔细地涂上药粉。
他的棉衣已经破了,手臂处还沾了血,陆憬便给他脱了下来,他知道现在的性别大防非常严格,却也顾不上了,他只想让昀哥儿舒服一点,快点好起来。
都收拾好后,陆憬端来了煎好的药,扶起昀哥儿靠在自己怀里,一勺一勺地喂给他。
昀哥儿连这个时候都很乖,喂药给他他便下意识地吞了,被苦得皱着眉头,却也不抗拒。
陆憬心软成一片,转而想起这几天昀哥儿对他的疏远,心中苦涩的感觉更甚。
喂完药,陆憬把昀哥儿放回床上,他坐在床边守着昀哥儿,昀哥儿脸色苍白,唇上也没有血色,脆弱得像随时都会离开。
后半夜时昀哥儿还是发起了低烧,陆憬赶紧端了盆水来拧了凉帕子给昀哥儿降温,家里过年买来祭祀的酒还有,他也找出来给昀哥儿擦拭手脚。
同时他也不停地往昀哥儿体内输送异能,木系异能不比治疗系异能,只有微弱的治疗效果。上次薛老大夫伤势严重,他虽然也在第一时间输送了全部异能,却依然没有救过来。
他刚找到昀哥儿时就把异能全都输给他了,异能恢复也需要时间,异能核空了再强行榨取有可能会造成永久损伤。
他却顾不得了,能挤出一点算一点,只希望异能起效,能救回昀哥儿。
陆憬心急如焚,恨不能以身代之,他在这一刻突然清晰地意识到,他不能失去昀哥儿,想到昀哥儿可能会永远离开他,他害怕得发疯。
他终于明白自己对昀哥儿的感情,也终于知道之前想起昀哥儿要嫁人时的别扭感从何而来。。。。。。不过是爱不自知。
陆憬轻轻握住昀哥儿的手,他看着这双刻满了生活艰辛的手,心中懊悔、心疼、难过的情绪交杂在一起,只恨自己没有早点醒悟,没有给昀哥儿更好的生活。
不知过了多久,昀哥儿的烧终于降下去了,陆憬贴了贴他的额头,松了一口气,只等天亮,若是昀哥儿能醒过来,便没有大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