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挑的都很好,奉书你的眼光倒是不错。”
抱节居内,苏磬音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三盆兰草,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前几日收到了白府送来的帖子,她便和月白石青把自个带来的各种琐碎都翻了一遭,除了笔墨纸砚这些东西外,实在是没有什么适合拿来送给白小弟当生辰礼的。
思来想去,苏磬音倒是猛的想起,当初在苏家时,过来的白小弟十分喜爱她养的几盆兰草,只是她曾送过小弟一盏,没半个月就被他养死了,因此后来就再不肯给他,白小弟还与她埋怨过好几次。
记起这个,苏磬音便索性决定,除了一套珍藏的笔砚,再多添一份兰草。
决定好要送的礼物,后面的事儿就简单许多,兰草,她手边倒是养了一盆,不过那盆只是她养着玩的,品相很是寻常,且这么多年了,从苏府一路带到齐侯府,要送人,也不大舍得。
可若要去外头买,挑起来却是颇费眼光的,尤其兰草这东西,向来都是看叶胜看花,放在不好此道的人眼里,瞧着与杂草也差不太多,说不得还觉着那种又粗又茂的才是最好。
要不是苏磬音刚得了诰命,知道自个在李氏与老太太眼里都正是碍眼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实在是不想去要求出门,给自己找不痛快,她也未必会托给下人。
正巧在找人的时候,奉书毛遂自荐凑了上来,她便也应了,特意嘱咐了奉书多带些银子,多买个两三盆回来,想着总能挑出一份不错的,却没想到,奉书这小子眼光竟是出乎意外的高,眼前这三盆,每一盆的品相都很是出挑。
奉书嘿嘿笑着:“小人哪有什么眼光,其实是侯爷每年都要在外头买不少兰啊菊啊松柏什么的,那些个贩花的都是早定了的,小人知道这个,特意先问了,去找了常买的那家花贩子,叫他紧好的挑三盏来,算是讨了个巧!”
苏磬音这才恍然,若是这种给侯府里做长远生意的,的确是不敢欺瞒,用花商的眼光挑的,那自然是格外稳重。
只不过,侯爷每年都买这些花草……还买不少?这是干脆买回来赏几天,一死了再换一波不成?
不过不论怎么着,那也是他们侯府的豪富,苏磬音摇摇头,懒得多提,只是又仔细瞧了瞧一遭,除了定好要送给小弟的之外,自个心里也有些心动。
难得遇着品相这么好的,若不然,剩下的两盆,她自个养起来?
这么一想,苏磬音便开口问起了价钱:“共用多少银子?”
要是不算太贵,她就自个留下了,横竖在这个侯府里,她两层婆婆都已经得罪了,索性也不用去讨巧卖乖,齐茂行这个明面夫君也不用她关心多事。
这么一算。身为已嫁妇人,耗时最多的两件事都省了,她的空闲时候多的很,也不差多侍弄两盆兰草的功夫。
奉书闻言却有些莫名:“啊,府里常买的地儿,要的时候都是先记着账,到年底时凭条子来一起结的,小的叫记在了二少爷的账上,多少银子这个……小人也没问啊。”
听着这个回答,苏磬音便又是一阵沉默。
是哦,像他们这种世家权贵,买东西都是不用问价钱的,都是捡着最好的就能直接拿,凭条子一块儿结账。
她从前还一直觉着祖父乃是太子太傅,正经的官家名门,算是不缺银子的呢,这么比起来,他们苏府的“清贵”是真的“清贵,”清的一点油水都没有,比起人家的权贵来差的不知道哪儿去。
在这样压根不谈价钱的真正权贵面前,一下子意识到了自个贫穷的苏磬音按按额角,她按着这三盆的品相估了估价钱,想到侯府的行事,再往狠里翻上一番,之后才扭头与月白吩咐道:“从靠墙的箱子里,拿两张银交子来给了奉书。”
靠墙的箱柜里,放着的是她自个带来的嫁妆,月白闻言便立即明白她的意思。
苏磬音分的很清楚,买兰草的花费,是她自个的私事,一码归一码,当然不能花齐茂行的银子。
“你拿着银子先去结了,若不够再来与我要,有剩下的,就算你辛苦一遭的赏钱。”偶尔一次的事,苏磬音也说的很是大方。
倒是奉书,颇有几分为难一般,只是不要:“二少奶奶,没这样的规矩……”
因为避嫌,奉书是站在门槛外头,扬着声音回话,远远的一进门就能瞧见,只要留些神,说话的声音也都能听着。
奉书与苏磬音再来回推让几次,外头路过的丫鬟长夏听了几耳朵,听出了是什么事,就也清脆利落的一道儿劝起了她:“二奶奶,当真是没有这样的,奉书他要是拿东西的时候一气儿结了就罢了,这会儿听着,该是已经拿少爷的印章盖了条子,还未到时候,就提早去消,没得叫人在私底下议论呢!”
不妨还有这样的讲究,苏磬音一时间倒是陷入了迟疑,正思量间,外头响起轮椅的声响,紧接着齐茂行清朗的声音便也响了起来:“什么事儿不合规矩?”
闻声奉书与长夏都是转身行礼,长夏屈了屈膝,就利落的叫了两个小丫头,按着齐茂行的习惯去屋里准备净手的温水帕子。
前两日虽然老太太做主又往抱节居里送了十几个丫鬟婆子来,叫齐茂行随意挑顺眼的留着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