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奉书这小子的“多事”下,叫苏磬音无意之间听到了表姑娘这般惊人的移情别恋,但这个事毕竟关系到齐茂行的尊严和名声。
别说苏磬音原本就不是爱在背地里议人长短的人,就只是看在他和齐茂行和谐友好的室友情分上,苏磬音也很是自觉的三缄其口,在鸳鸯馆里看到的事压的死死的。
连和月白石青两个最亲近的贴身丫鬟,苏磬音都是一字没提,坚决杜绝了因为她,而让明面夫君因为流言受到第二次伤害的可能。
但多少叫她有些诧异的,是这么大的事,齐茂行自个却也当真默默认了一般,回了抱节居之后,便只是吩咐奉书从此不必再理鸳鸯馆的差事,从前定期送去的,诸如燕窝鹿茸之类的滋养补品,新鲜时兴的衣裳首饰之类,也从此都一概停了。
除此之外,不必特意质问为难,简而言之,就是权当对方只是一个寻常借住的亲戚,与他一点干系都没有就成。
奉书懵懵懂懂,虽有些不忿,却也不敢反驳的答应了,也果真一句不曾多理。
而因为齐茂行这一边儿的沉默,在荣辉堂里等着应对的大少爷,严阵以待的等了一天,便也诧异的发现,府里居然是风平浪静!
他一面诧异,一面却觉着他这二弟果然是对表妹情深义重,竟连她作出这样的事来,都给她留了体面,为她掩盖的一丝风声不露,一点教训都无。
可越是如此,大少爷便越是满意。
只是在心里想着齐茂行暗自神伤、却只能强自忍耐的悲惨反应,便已叫他激动不已,非但不肯停手,反而干脆连最后一丝遮掩都抛了个干净,又叫青云去与揽月催了一回。
当日夜里,就连月白都听闻了鸳鸯馆里表姑娘病的越发厉害,都已经烧的起不得身,府里从外头请了大夫,都只是连连摇头,隐隐露出了准备后事的意思!
月白与石青两个因着这个消息,围着苏磬音身边一言一语的议论了许久,又有些高兴的说着表姑娘没福气,又想着旁边的姑爷听着这个消息,只怕又要连夜住到鸳鸯馆里去。
可与她们意料完全之中完全不一样的,却是不但小姐对此表现的兴趣寥寥,没听几句就只是催着她们早些歇息去。
就连姑爷都诡异的压根没有出门的意思,就稳若泰山的在抱节居里用膳歇息,第二日午后不久,就还收拾整齐,一点不着急的在院里等着和小姐一道儿去白家给白小少爷贺生辰!
只不过虽然心里都已是惊诧的很,但两个丫鬟当然也不会当着姑爷的面将这事提起来,一个个都是硬憋着,一个字不提的跟在后头一道出了门去。
这次府里的给派的马车不算大,月白石青就没有上去碍事,原本打算在车外头拿腿跟着,路上也方便听吩咐。
苏磬音见了,却硬是不许,又特意多要了一辆驴车,叫她们上了,再叫奉书赶着一道跟在后头。
瞧着都安置妥当之后,苏磬音才放下心来,转身对坐在身旁的齐茂行开了口:“你在这坐着可舒服?若是还挤,我也和月白石青一道坐后头去,我们身量都不宽,凑在一处也不大挤的。”
齐茂行当然不会叫她出去坐下人们的驴车,听着这话,他倒是忍不住的抬头看了身旁的夫人一眼。
一条鹅黄素罗裙,这会儿是与他侧坐着,入眼便是秀丽的下颌,耳垂上坠着一指小小的乳白珍珠,不是什么上好的品相,偏偏映着她鸦羽似的鬓发,却显得格外的莹润温婉,连带着整个人都衬的好像更小了些。
“的确是太瘦了些……”
身量的确是一点不宽,甚至有些太过窈窕了,不大吃肉就是这样,太纤弱了,他一只手抓过去,就能将她抬起来。
这个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不过齐茂行也知道这句话不好开口的,因此只是想想就罢,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不妨事的,你平日里多吃些肉,便能长壮实些。”
长壮实些?她长壮实些干什么去?
苏磬音有些莫名的眨眨眼,倒也没有纠结这个话题,马车动起来之后,便提起了另一桩正事:“依你看,我什么时候去宫里谢恩妥当?”
得诰命这个事儿,其实也并不是简单接个懿旨玉册就完了的。
若在外地,还只是上折子谢恩就罢了,可若是就在京城,就要递牌子进宫亲自给皇后娘娘叩头才算诚心,当然,若是寻常的诰命,皇后娘娘也没空一个个的召见,通常按品大装,郑重其事的进了皇城,也就是个在兴隆门内等个半日,被内监传几句吩咐,朝着娘娘的方向磕个头就算的结局。
但苏磬音却又有些不一样,她的品级虽不高,但却有齐茂行的面子在,又是正经的后戚,多半是会得到召见的,那么这求见的时候就要提早准备些,不单要挑宫里顾得上的时候,苏磬音自个,也要先提前熟悉一下进宫的规矩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