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苏磬音这句话,齐茂行只窘迫的面色都涨的更红了。
他的腿是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说没感觉,他不太能说得出口,可若说有,他就越发不能提了。
在苏磬音的视线下,他迟钝了半晌,终究还是没能完全欺骗苏磬音,只是迟疑道:“嗯,还,有的,有一些?”
苏磬音奇怪追问:“有一些?使劲儿捏的话,也是可以感受的到的?也会疼?”
这样的不会暴露殿下大事的问题,齐茂行回答起来便毫不犹豫:“是。”
苏磬音张张口,看了看他的面色,又觉着不该这么问他的伤心事。
因此顿了顿,她打算着明日私下里去问苗太医,便只将自个心下的疑惑压了下去,也收回了手道:“好,不早了,赶快休息罢。”
她特意与齐茂行同床而睡,原本就是因为齐茂行受伤,好方便就近照顾。
只不过她这么多年,晚睡晚起的习惯也是早就固定了的。
前半夜,她还能强撑着起来了两次,打算轻轻碰碰齐茂行的额头手心,试试有没有发烧。
但是齐茂行却是敏锐的很,每次她才刚一起来,压根来不及真正上手,只一转头低眼,旁边的齐茂行,便都已经是睁着眼睛,神色清明的回她:“无事。”
若不是之前是看着齐茂行闭眼睡熟,苏磬音简直疑心他是不是一夜里都没睡着。
好在齐茂行的身子是真的结实,苏磬音起来瞧了几回,也并没有发现发烧不舒服的迹象,放下了大半的心之后,等到了后半夜里,她便有些熬不住了,睡得很沉,也再没有强撑着起来。
等到第二日一早被月白叫醒时,外头的天色都已经大亮了,一夜里睡得不□□稳,苏磬音起来之后,还有些晕晕的发沉,再一瞧身旁,已是空荡荡的,都不知齐茂行是什么时候起来出去的。
“姑娘若是困,就再多睡一阵儿。”
月白笑着给她送了一杯水:“横竖是在咱们自己家里,也没人说闲话,就一个姑爷,我瞧着呀,也是心疼姑娘心疼的紧,肯定不会计较的!”
苏磬音低头漱了漱口,抬眸觑她一眼,有些羞恼道:“你怎的也这样,素日只当你个是好人,原来也全是装的!”
月白只是偷偷一笑,瞧着苏磬音没有再睡的意思,就也转身拉过折屏,给她拿来的外头的衣裳。
苏磬音坐起来脱着中衣,这才顾得上问了一句:“齐茂行呢?”
月白开口:“天刚亮就起了,都已经转着咱们府里的二进院子挨着转了一圈了,这时应该就在外头不远。”
“他起的这么早?”苏磬音微微蹙了眉尖:“肩膀上还伤着呢,这么一大早的,又折腾什么?”
“是长夏推着出去的,瞧着脸色也还好,若不然,也不敢看着姑爷出去,姑娘记挂,一会儿出去亲自看看就放心了。”
苏磬音闻言,也点点头,默默加快了更衣梳洗的速度,不到一刻钟功夫,收拾妥当掀了帘子出去,果然,就在门外的小院里看见了齐茂行。
因为肩膀的伤口,没穿里衣,只松松披了一件外衫,正在侧对着门口,微微垂眼,似乎是随意打量着台子上摆的罗汉松。
不过苏磬音才刚刚出来,都没来得及开口,下面的齐茂行便立即察觉到了一般,对着她转过了身来,嘴角露出明显的弧度:“醒了?夜里都没睡好,怎的不多睡一会儿?”
“我想把你之前教给的飞刀飞镖再练起来,稍微早起一些,省的过两天一下子更早,不适应。”苏磬音开了口。
这个念头,是她昨天晚上就已经定下的。
在四象街里直面歹人、又亲眼看着齐茂行在她眼前,为了保护她中刀。
这件事对她的影响,是比表面上要大很多的。
昨天多半日,她都忍不住在想,如果她之前没有放下暗器的练习,在昨天略微有些反抗之力的话,齐茂行是不是也不会受伤?
齐茂行闻言愣了一瞬,他很乐意苏磬音练练拳脚,叫身子更结实些的,只要小心些,别像上一次累病了。
但如果是为了昨日的缘故后怕,他便有些自责,总觉是自己没有没有护好她。
齐茂行还想再说什么,苏磬音已经径直往前,话里带了几分惊叹道:“你都没看,怎的就知道出来的是我?”
齐茂行抬头:“我听得出你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