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乘船到姥山的中枢,地方偏僻不易引人注意。”她一面走一面说:“蛇神牛鬼都知道这处地方,有许多不愿露面的人,躲在郊区等船。你我小心些,一定可以找到一些人讨消息。”
“那是不是姥山?”余豪向湖心一指。
湖面广阔,那时的巢湖周围有四百里。南望湖心十余里外的姥山,孤影若浮,似乎并不远。
“是的,我没去过。”姑娘说:“江左群豪排外性极强,外地的武林人过境,最好不要乱跑免生是非,所以我和许叔都是在州县大埠匆匆往来,大多数时间都是昼伏夜行,到过的地方只限通都大邑。”
“我连通都大邑都很少到过呢!家师爱清静参修,十余年与世俗几乎断绝往来。艺成下山,家师要我投奔非非客顾老前辈,随顾老前辈磨炼。没想到顾老前辈厌倦了闯荡生涯,不再作出岫之云,幸好碰上了姚兄,就这样,我就和他结伴邀游了,倒真碰上了不少是非。”
两人谈谈说说,颇为投缘。
绕过一座小山脚,小径离开湖滨向北折。山坡的矮林前,站着一个身材修长,黑衫飘飘的中年佩剑人,头上的遮阳帽戴得低低地,只能看到下颔的三绺短黑须。
“有人了。”姑娘低声说。“上去问问看。”
“这人阴森之气外露,一定不好说话。”余豪说:“虽然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但阴森之气是可以感觉出来的,必须小心。”
“我和许叔是来江左探望朋友,顺便到姥山观礼的,并没有招惹任何人的打算。”姑娘平静地说:“但九华山庄的人经得起风浪,我会小心的。”
两人刚离开小径,向上走了五六步。
“不要再上来了。”黑衫人的语调冷森森:“除非你们有意挑衅。”
“我们有事请教。”姑娘止步亮声说:“你看我们像挑衅的人吗?”
“免谈。”
“阁下……”
“滚!”黑衫人的语气傲慢极了。
梅英华自小就是一个霹雳火,六年前如此,现在仍然如此,被对方一激,立即冒火,脚下一紧。大踏步向上走,柳眉一挑,美丽的面庞真带有几分杀气。
黑衫人显然也激怒了,抽一抖,手按上了佩剑。
余豪从梅姑娘的右侧并肩上,他也看不惯黑衫人的倔傲态度。
“年轻人,你们给我记住。”黑衫人沉声说:“要成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送命,则极为简单,江湖上有许多禁忌,不乱闯别人的禁区就是禁忌之一。别人既然敢划禁区,必定有划禁区的实力本钱。”
“本姑娘相信世间有禁区,京师的紫禁城皇宫大内,就是人所周知的禁区。否于这里的山林野地。居然也被人划成禁区,本姑娘第一个不信。”
“在下是第二个不信。”余豪接口。
一声剑吟,黑衫人长剑出鞘。
梅姑娘却徐徐拔剑,神定气闲。
“我们要往山上走。”梅英华沉静地说:“阁下最好不要用剑行凶,让路!”
黑衫人用行动作为答复,招发射星逸虹,剑光破空射到,走中宫长驱直入。
梅英华似乎是信手一剑挥出,但见光一闪,再向上升,有如电光一闪。
一声金鸣,黑衫人的剑向外震,中宫大开,右半身成了不设防的城。接着遮阳帽折裂中分,然后飞起,黑衫人露出面孔。
梅英华收剑人鞘,并没乘势收击。
“阁下还不配划禁区。”她冷冷地说:“谁再想用剑阻止本姑娘上下,就不会有阁下一般幸运了。”
黑衫人大吃一惊,目定口呆,手中剑颓然下垂,失去再出手的勇气。
姑娘缓步从对方身侧超越,毫无戒心地向上走。上面是视野有限的矮林,林下野草荆棘丛生,里面定然藏匿着不少人。
余豪心中暗暗佩服,这神乎其神的一剑,真把黑衫人吓傻了,姑娘有胆气和自信,委实令人刮目相看。
他暗中戒备,严防黑衫人突然出手袭击。
黑衫人并没袭击,还没从震惊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