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一片哗然。
连陈默都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他下意识回头。
老人按在他肩上的手安抚般拍了拍。
下面果然就有人忍不住了。
老爷子名下的财产可不少,涉及各种不动产、古董字画,甚至还持有杨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老爷子有四房子女,子女名下又有子女,不论是按道理还是情分来讲,都轮不着陈默这么一个刚回家不到半年的孙辈继承。
陈默那个姑姑是最先跳出来的。
开口时脸色就已经铁青,说:“爸,你在胡说些什么呢!”
“就是啊。”陈默的几个叔叔也跟着道:“爸,陈默就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都没成年呢,再说您身体健康,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现场唯一高兴的,应该就是陈默的亲生父亲杨启桉。
杨启桉虽然掌管着公司,平日里却没少受兄弟姐妹的掣肘。不论老爷子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将来总归是自己儿子拿到这笔遗产。
所以他脸上一瞬间焕发的光彩压都压不住。
陈默的目光从杨家一众长辈的脸上划过,又对上杨跖深沉又略显复杂的目光,最后是一脸不甘震惊的杨舒乐。
每一个人,他们在想什么,陈默一清二楚。
他意外的是老爷子。
按照原来的轨迹,老爷子病逝于三年后,是突然走的,没有留下任何遗言。
杨启桉在位时,集团很多问题就已经积重难返。
后来杨跖上位,陈默和他明争暗斗多年,实际上对日渐式微的杨氏心知肚明。他和老K在外自己创立科技公司,除了弥补早已丢失的自己的那点遗憾,也有给自己一党的人留退路的意思,虽然最后一切都没来得及,可现实就是如此。
如今的陈默在面对杨跖时,说是将来要把名字挂靠在公司,实际上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老爷子这番话的意义,于陈默来说无比沉重。
他不清楚老爷子为什么突然下这个决定。
难道就因为这一生他偶尔会给老人打去的问候电话,又或者他将寻常注意到的,有关老人身体健康的一些调养方法,时常科普给照顾老人的佣人?
陈默觉得不是。
“爷爷。”陈默要开口拒绝。
老人哎了声,示意他别说话,自己转向自己的子女,开口道:“你们也先别顾着急,我说的个人遗产,不包括公司股权。是我个人的心意,你们扪心自问,杨家有亏待过你们任何一个?陈默不一样,这点东西一群大人跟一个孩子争,你们也是有脸。”
还有人想反对。
毕竟就算没有股权,那也是一笔不可计数的遗产。
但到底没了大头,老爷子这话说得又挺绝,继续下去,场面怕是会变得难看,遂偃旗息鼓。
经此一幕,客厅重新恢复热闹的时候,陈默一下子成为了人堆里的焦点。
他避开所有人,在小厅的拱形阳台找到席司宴的时候,对方正和几个同龄人,其中有两个还是陈默的表亲,正站在那儿聊天。
阳台对着小花园,几人也不知道聊的什么,靠着栏杆看起来很放松的样子。
陈默一出现,一伙人全看了过来。
表亲都是周家这边的,自从陈默和周老太太见过面后,周家人对他都很和煦。
此刻见了他,笑着招呼,“陈默,找谁呢?”
“不找人。”陈默手上拿着杯饮料,笑着过去,寻常:“里面太闷了,所以出来透透气。”
“你还闷?”有人夸张玩笑道:“咱们这个年纪的,现在应该就数你最富有了吧,要是换我,做梦都得笑醒。”
陈默靠近栏杆,拿饮料罐在席司宴手上的饮料罐上碰了一下,把话题引向他,“别说我,我就是一米虫。论有钱怎么着也该是宴哥吧,有钱不说,还有能力,还有脑子,你们说他别说我。”
果然,话题纷纷偏向席司宴。
席司宴对这么明目张胆的引火烧身付之一笑,三两句应付掉调侃和问询。
等其他人都散了,阳台上就只剩下他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