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心然回过神,抬眸看向皇帝同他确认,“皇上明日真会阻止此事?”
“明日一早朕到朝堂之上当众训斥恭王。”皇帝承诺道。
这误会竟然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完全扭转了局面!豁然开朗,“若臣妾并没有身孕,皇上会不会收回成命?”
“朕对贵妃的承诺,不会因此而易。”皇帝心思不在谈话上,广袖之下的手小心翼翼去碰触她平坦小腹,温柔似环绕于指尖。
“那、皇上能不能将徐雁秋留在京城?”妹妹自小是个没有主张、无欲无求之人,可这几次见她,于心然明显能体会到妹妹对徐雁秋用情至深,
“贵妃不要得寸进尺。”皇帝还是皇帝,正如他方才所言,他的决定不会轻易改变。
哎哟——于心然突然觉着小腹那突然酸疼起来,微微蹙起眉头,算着日子,差不离她的信期将至,即使叫她假装怀孕,也装不下去啊。既然皇帝已经承诺,君王一言九鼎,妹妹的事柳暗花明,她不如现下就向他坦白,免得拖得越久他越失望,到时候怪罪在她身上可就不妙了。
“怎么了?”皇帝见她这样,略微紧张。
“臣妾小腹疼。。。。。。”她准备同皇帝说实话。
“徐雁秋之事,朕答应你便是。”皇帝打断道。
“。。。。。。”也答应了?这[孩子]未免也过于好用了吧?!他还是那个如皓月般遥不可及的君王吗?
“还疼?朕再传御医过来。”皇帝的手掌再次抚上她的小腹。她瞬间就僵在了原地,坦白的话到了嘴边被硬生生咽了下去,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臣妾觉着好多了。”
真真骑虎难下!
未过多久,太医亲自煎好安胎药呈上,装药的瓷碗比于心然的脸更大,弥散开来苦涩的气味呛得她轻咳了几声。在皇帝的目光之下,她心境凄哀地捧起瓷碗喝了一口,瞬间蹙眉,果然苦得直钻心,太医明知她并未怀孕,戏做得跟真的似的。
都是为了妹妹!她忍了!
“方才贵妃腹痛,是腹中胎儿踢她所致?”皇帝严肃问御医。
噗!
口中的药差点就吐了出来。于心然惊觉失态,立即捂住了嘴,皇帝是不是魔怔了?即使她真的怀孕了,孩子也不可能踢她啊!
院判在一旁微躬着腰,到底是常年行走于宫中,经历过风云之人,竟然能做到神色丝毫未改,甚至恭恭敬敬地道,“回禀皇上,贵妃稍有不适是正常的,若一个月后诊出孕脉,臣再酌情改改安胎药方子。”
张太医也跟着附和。
皇帝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小心照料贵妃。”
就这么又被糊弄过去了?!这二位人精可真真了不得,如此都能面不改色地应对,于心然自问在皇帝面前也撒谎无数,可与他们相较还是差了一大截。但凡他们之中谁说一句真话给皇帝听,他也不至于疯魔至此。
她本就因糕点积食,又喝下一大碗苦药,抹了唇坐在木塌上眼神涣散,往后一个月天天喝这些,怕是喜脉没诊出来,她人先没了。
困意上来,于心然简单沐浴过后爬上了龙塌,真舒适啊。宽大的塌上只她一人,被褥上有淡淡清新气味。
她现在六神无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刚要入睡,小腹又隐隐酸痛起来,她心情郁闷地抚了抚,难道真的这么巧癸水已至?蓦然睁眸起身,手微微颤抖去撩裙摆想探个究竟。
不必了,月白色的褥子上醒目一点绛色已经证实了她的猜想。这两位御医是不是也等着这时候呢?如此一来他们不必亲自将事实说出口。
不行,这事不能拖了,再拖欺君之罪真要到她头上了!
正犹豫着,幔帐突然被撩开,她慌乱的神情就在此时入了他的眼。
“怎么不睡?”
她屏住了呼吸,立即用手掌盖住褥子上的红点,“臣妾、臣妾马上就睡。”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忽然就退缩了不敢说。
“朕要去上朝,你就在灵兮殿休息。”皇帝已经自行换好了龙袍,
“唔,臣妾遵命。”她坐于龙塌之上,心里百转千回纠结到了一处,要不等晚上再坦白吧,她再想想该如何说才不会触怒皇帝。
“爱妃睡醒之后别回芙蓉轩,等朕回来。”
“臣妾知道了,臣妾也没有脸回芙蓉轩。”她私逃出宫的事后宫人尽皆知,她永远都抬不起头了。
“贵妃知道羞愧就好。这事朕替你捂下了,知道的人也永远不会开口。”
“什么?”于心然眼神里瞬间有了光芒,双手扯住皇帝的袖子还要再问,“皇后与淑妃她们都不知晓吗?”
“私逃出宫是什么光彩的事吗?朕当然不会令众人皆知。”皇帝视线移动,瞥见了褥子上那抹红,神色微变急促道,“这是什么?”
遭了,她忘乎所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