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傻,知道不全是你父亲所为。”
“。。。。。。”
“你到底从谁口中知晓此事?”
“是徐雁秋偶尔查到。惩罚王氏就只能先拉王家下马。。。。。。”这密室叫于心然有些局促不安,只想快些坦白之后离开。
“王家疯子的事,是王为意透露给你们,如此一来才逼王伯德自行请罪?”皇帝已经拼凑出了事实真相。
于心然除了点头还能如何呢?
皇帝心中有数,继续追问,“那华长明之事,又是谁告诉你?”提及此事,他逼近她身,气息不稳,连眼神都变了,
于心然因这压迫感不自觉后退一步抵住墙壁,垂着眼眸咕哝道,“是自己猜的。”
“猜的?”这句话令皇帝提高了声音。
“臣妾不敢说谎,真是猜的。”她呜咽道。
得知真相皇帝更恼,她猜得倒准!“别让朕知道你在说谎。”皇帝沉声道,这话似是耳语般传进于心然的耳朵。
置身于这间堆满了史册的密室叫于心然越来越喘不过气,若说是因为密室无窗,可之前在宗人府大牢也未曾有过这感觉,面前的男人彻底褪去了温和的伪装,不再是佛堂中的神佛像。自己如同直面近在咫尺、怒意勃发的兽,喘不过气。
“臣妾想出去。”她嘤咛了声祈求皇帝。
皇帝沉默着,眼底薄凉如冰水般凝视着她。一旦开始杀人,即使并非他亲自执刀,即使他不见丝毫血腥,心境也已经回到当年在战场上模样,心中那股涌动的情绪,那股无名的愤怒无处可宣泄。
于心然发现皇帝似乎经常将她逼进一个狭小的角落,看着她垂死挣扎。就像此时此刻,他有意异气势压迫着她,欣赏着她的软弱和无措。
“想不想要朕?”他禁欲多时,面前的女人身上穿着他的寝衣,低着头装出恭谦的模样,他心中那股涌动的情绪是怒意,还是别的什么,自己也分不清。若是后者,他也不会承认。
这句话烫人耳朵,她下意识地缩了缩。不确定皇帝的想不想是哪一层的意思,可是不论是哪一层,两人之间到了如此背道而驰的地步,再不应该有这种牵扯。
两人各怀心思。
御极之后,如同历代君王一般,他不得不将自己逼成刀枪不入之人,如同庙堂之中的佛像,伪装太久,有时竟然自己都摸不准自己真正的心思。所以才有了这间密室,身处这间密室之中不必再有防备,很多自欺欺人东西也消散了,他得以沉静下来收集那些被他摒弃的最真实的想法。
在遇见她之前,他是个完全不好男女之欲的人,也不知为何会折在她身上,这女人也并非倾国倾城之貌,在塌上也笨拙无措,什么都不会,时常只睁着湿润的眼睛看着他,可就是有本事叫他沉溺。。。。。。
起初他也笨拙,渐渐琢磨出门道。然而君王沉溺于一人绝非益事,故而他永远都不会叫人知道。久而久之这种他不愿承认情绪被压抑到心脏再也难以承受。
这些她统统都不知,也永远不会知道。
“你想不想要朕?”皇帝又问了一遍,声音温润了些许。他的身形为了迁就她而微微弯下,谈吐间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脖间,这种气势压迫恍若重重摁住了她的心,她闷得喘不过气来,哀求道,“臣妾想出去。”
“想去哪?离开御书房,你当你能活得成?”皇帝只觉得心中的怒意无处宣泄。
她只是想离开这件密室。。。。。。
“若非朕护着你,你早就成了王家手下亡魂。”他咬牙道。她这幅不声不响抗拒的模样真叫人恼怒啊,“所有事情了结之前,你在朕身边才能保住性命。”
于心然贴在冰冷的实心墙上,全然不知所措。忽然手臂上的力道消失,皇帝转过身,长袍袖子无意间拂过她身前。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利落执起那盏带进来的鹤颈油灯,吹灭灯芯。
周遭一切再次笼罩在黑暗之中,甚至听不见更外头的响动。脚步声又朝着她过来,于心然背后就是墙,再无路可退。
什么都看不见,她却能更清晰地感受到皇帝的气息,彼此都更容易察觉对方任何细微的动作。在这种地方,所有的伪装都不攻自破,人将不自觉地完全顺从自己的心意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