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沈沐不假思索地一口拒绝。
“不过你若愿意的话,”不在意地微微一笑,沈沐将手中折子合上推过去,“我倒是不介意娶大齐国君。”
这话沈沐有意说的荒唐,不过是想借此告诉萧繁,他虽愿意为了萧繁留在宫中,却不代表他要和帝王后宫争宠的女人一样,需要一个名分来证明什么。
本该一笑而过的玩笑话,没想到对面的青年竟想也不想便点头答应,“也可以。”
沈沐笑容一僵。
“你说的法子不过是在程序上要繁琐些,”显然没听出沈沐话中之意,萧繁笔直如竹的手指轻点桌面,拧眉认真思考,“孤不在意谁娶谁嫁。”
然后他抬眸看了沈沐一眼,语气坚定,“只要能成亲就可以。”
“。。。。。。”
古话说得好,祸从口出。
看着对面已经开始算日子的萧繁,沈沐只觉一阵头疼;以他对萧繁行事作风的了解,若他今天真的答应下要“娶”萧繁,依照萧繁说一不二的脾性,弄不好明日朝堂之上,两人成亲的日子都定下了。
估计届时会比萧繁当初执意为他生母在皇祠立牌位时还要糟糕,毕竟“娶”一位男皇后就够荒谬的了,如今大齐的国君竟主动张罗着要把自己“嫁”给当朝摄政王,这话听了确实谁也受不了。
“流于形式的事情没必要效仿,”心中万分后悔,沈沐实在不想再生事端,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今日九王爷来我这里时,说起头疾的事情。”
果然“头疾”二字成功转移了萧繁注意,闻言他立即倏地深深蹙眉,脸色阴沉下来,声线冷冷地问,“他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这个问题,沈沐同样想知道。
回想青年白日与他说话时焦躁的语气和恼怒神情,萧桓应是真心实意地觉着头疾是由沈沐造成,而不是假意推卸罪名、或有意替人掩盖。
这件事在两人眼皮子底下悄然传开,必定有人暗中操控;而萧繁的头疾,应当不只是简简单单的“突发事件”。
在沈沐看来,萧繁的头疾若是人为造成的,需要怀疑的无非两人:原身或楚太后。
要是楚太后下的手还算万幸中的不幸,若是原身下的手,一来沈沐和萧繁之间又会再次产生巨大隔阂,二来更重要的是,原身在书中从未和头疾有过丝毫瓜葛,若真是他的话,这头疾沈沐也不知如何才能缓解。
两种可能性中,沈沐更倾向于前者,因为原身直到死前最后一刻也不曾利用头疾打击萧繁,而楚太后在书中,可是稳稳坐上太皇太后这个位置的女人。
萧繁问他,“你怀疑萧桓和孤的头疾有关?”
“我相信他不是背后操纵者,不然也不会蠢到自报家门,”沈沐摇摇头,双眸闪动,轻声解释道,“不过也恰恰相信他是幕后主使,所以才要更好的利用起来。”
沈沐最初的打算只是让萧桓远离京城,但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若在后宫之地调查太后过于困难,那萧桓便是接近楚太后最好的跳板。
从楚娉婷一事上便不难看出,这个女人实在精明得很,懂得适时向人抛出橄榄枝,而与此同时,她的警惕心又极重。
军火一事楚家势力必定受损,沈沐若想维持他与楚家那边的关系,这件事他绝不能全身而退。
这才是沈沐和萧繁重提辞官的根本原因。
萧繁皱眉,“可你如何保证,萧桓不会将你检举楚家私通军火的事情告知太后。”
“他不会的,”沈沐笃定道,“因为他不信我。”
在萧桓的视角里,沈沐就是个满口谎言、攻于心计的人,那些揭露楚家私通军火的账本和来往信件,不过是设计萧桓入圈套、从而反将一军的手段,却不会是替萧繁铲除外戚的忠臣之举。
而在楚太后、甚至楚家看来,沈沐同此事是否有关,全看萧繁对此事的态度与处置:若摄政王毫发无损的全身而退,其中便必定有诈。
“所以你执意要辞官,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萧繁拧着眉毛,脸色并未好上太多,眼神幽幽盯着沈沐,语气有些责备,“。。。。。。你又骗人。”
“这不是还没说完,便被你急匆匆抱上床了么,”轻笑一声,沈沐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不过想趁机休息一阵倒是真的。”
此时凉亭刮来一阵凉风,沈沐觉得有些冷,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站起身;正准备和萧繁一同回宫时,就听坐在石凳上的青年突然沉声道,抬眸看着他的脸,每个字都念的很重,
“辞官的事,孤不能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