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行商司,还有审计司,调了近十年清风楼的账簿。据说,逃掉的税额有二十万贯。”谢凝说道。
“二十万贯?”荣夫人大吃一惊,“这王娘子,胆子也太大了,就是判个斩立决也够了。”
“
天子脚下,怎敢如此肆意妄为?”
当今圣上铁腕治国,公法从严,擅用酷吏。
做下这等事,是不要命了吗?
“王家现在正四处筹钱,但恐怕难以补全,官府会将清风楼拍卖,故尔,谢某想向荣老爷借个人。”
荣大老爷笑道:“那是你生母的嫁妆,回到你手中也是合情合理。谢公子若亲自竞买,定会有人非议,说你宁愿出钱买下酒楼,也不愿意拿钱救继母。找个经纪去办,确实能省去许多麻烦。”
“原是如此,你若不点破,我竟想不到这一层。”荣夫人看向丈夫,心中疑惑顿开,“还是谢公子思虑周全,只是,家中管事、经纪众多,不知该派何人前去,总要找个做事妥帖的,不能误事才好。”
夫妻正踌躇间,却听身后的荣绾说道:“川北矿务的曹管事现下当闲,可以一试。”
荣氏夫妇回头看了女儿一眼,眼中俱是疑惑:那曹管事做事稳当,为人圆融,在处理川北矿务中立了一功,现在是在荣府休假,并不是女儿所说的赋闲。
夫妇俩正在商议曹管事的安排,被女儿这么一说,不借也得借了。
“曹管事在荣氏做了二十多年了,官商一道,他最是精通。谢公子有事,只管吩咐他做便是。”
荣夫人本想让小厮去通传曹管事,没想到荣绾自告奋勇,“母亲,我去请曹管事来。”
“姑娘且慢。”谢凝起身,“是我有求于人,自当我去见曹管事。”
荣绾面上一红,敛衽施礼,“公子请随我来!”
看着两人出去,荣夫人端起茶盏抿口茶,叹道:“我们家啊,要有喜事了!”
“谁家?我家?”荣大老爷不解,“什么喜事?”
荣夫人白了丈夫一眼,“绾娘的终身大事!”
“你在胡说什么,谢公子来借个经纪而已,怎么扯上绾娘的终身大事?”
荣夫人‘啧’了一声,自家男人心大,做事向来抓大放小,但自己女儿在眼皮子底下的种种举动,都看不见吗?
“咱们家一品官员来过,商家巨贾来过,王爷郡王来过,你什么时候看见绾娘亲自上茶?”
“上个茶而已,你们女人就是想得多?”荣大老爷嗤笑,不以为意。
“绾娘的眼睛就差粘在谢公子身上了,你看不见啊?还有,曹管事是我们家最得力的经纪,绾娘不知道吗?她主动提议要借给谢公子,这是什么?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在帮未来夫家呢!”
要不说当爹的心大呢!
女儿的心思她这个当娘的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当爹的还是个睁眼瞎!
荣大老爷想了想,今天女儿的举动,确实有些怪异,“照你这么说,绾娘是对谢凝那小子动心了?”
“何止动心,那叫情之所钟。”荣夫人呆呆看着门口,喃喃说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