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远又将下午画的摊煎饼的鏊子图拿了出来,俞老爹对此很感兴趣,研究了一番图纸道:“这个不难,两天就能做出来。”
如此,乔远又使唤俞大猛帮他做了个木头耙子。现在算是万事俱备,只欠开工了,待到赵根生的亲事办完,他就可以去县城大干一场!
赵根生成亲日的前一天,传闻中的俞老大带着他的夫郎孟秋从府城回来了。
俞向学也沿袭了俞家人长得高的基因,不过就是也挺瘦的,乔远心想得亏不像俞大猛那五大三粗的模样,不然出去说是个读书人都没人信。
乔远想象了一下俞大猛做书生打扮的样子,不由失笑,偷偷调侃他,“家里好吃的是不是都被你给吃了?怎么就你长得最壮?”
俞大猛一脸无辜,小声嘟囔:“俺就是吃的多。”
他那委屈的大笨熊模样,逗得乔远直乐。
孟秋个子比他这幅小身板稍矮一点,不过一看就比他结实的多。
乔远上前给俞向学和孟秋见礼,孟秋在俞向学的眼神鼓励下,走到他面前,从袖口里掏出了一个红封给他,“上次走的。。。急了,现在补上这礼,还望。。。望远哥儿。。。莫怪。”
他越说声音越小,头渐渐低了下去。
乔远忙接过,语气轻快道:“谢谢秋哥和大哥!”
孟秋红着脸点点头,快步回到了俞向学身边,俞向学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很是温柔。
乔远看的眼馋,叹气地想俞大猛这个大傻蛋啥时候能有这个觉悟。
林翠芬、孟秋和乔远一起下厨,纷纷做了自己的拿手菜,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顿团圆饭。
饭后,俞老爹提起了分家的事,“之前远哥儿还没进门,有些事他不知道。现在当着他的面,我再说一遍。”
“城里这铺子,是用老三服役的银子盘下来的,这铺子以后就是他的。现在是我和老三各占了五成利,等我和你娘百年之后,这个铺子就全归老三。”
俞大猛如今的打铁手艺还算不上精,出活主要还是靠俞老爹把控,俞大猛主要在铺子里做卖力气的活。
俞向学点头称是,乔远对这事不好置喙,就只听俞老爹和林翠芬说。
“咱家早些年欠债,地都卖了还债了,也没得分。当初你大哥二哥分出去的时候,家中也只有几两散碎银子,你大哥什么都没要,你二哥得了三两银子,并一块宅基地。”
俞向学站起来,居然朝俞大猛和乔远拱手行了个礼,“身为兄长我惭愧,二十有五,还不能建功立业,荫庇兄弟,需要父亲供着读书,弟弟顶起门户,我有何脸面分这家产。”
“大哥。”俞大猛赶忙上前扶住了俞向学,似有话要说,但是一张笨嘴张了张居然急的什么都没说出来。
乔远恨铁不成钢地睨了他一眼,忙开口替他说:“大哥,你和大猛是亲兄弟,我们是一家人。读书科举是咱家的头等大事,就算分家了,我们也该举全家之力支持你才对。你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专心读书就好。”
大褚只是不实行“农工商”的鄙视链罢了,但是读书做官却还是历来最受人追捧的。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封建社会,还是上头有人才好,只要中了举就是举人老爷,哪怕中个秀才,在这小县城里旁的人家要欺负俞家也要掂量掂量。
而且据他所知,俞向学当初就是因为觉得自己迟迟无法更进一步才提出了分家。自那之后,俞向学从俞家拿的钱都记在了账上,算作欠银。并不是那自私自利一直扒拉父母兄弟血汗钱的人,乔远也不会计较这些事。
俞大猛重重的点头,远哥儿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俞老爹也赞同乔远说的话,又对着俞大猛说:“老三,爹将家里这打铁的手艺传给你了,就当抵消了之前你替家里还的债。往后,爹再赚的钱就不分给你了,你可有异议?”
平心而论,学会了手艺是个长久稳定的活计,可不单单是那还债那笔银子的事,俞老爹和林翠芬的这个分法还是有弥补俞大猛的意思。乔远不太想过于占便宜,到时候免得俞家的其他兄弟挖苦俞大猛,心里盘算着以后找机会找补一下。
如此这般算是说好了,等到明日参加完喜宴后,俞大猛和乔远就可以搬出去了。
乔远心里念着之前家产的事情,问了一下俞向学。
俞向学解惑道:“原本在我朝新立时,哥儿和女子是都不能继承家产的,若是父母亡故且无兄弟就由其宗族接管。但今上有一个极其宠爱的皇哥儿,视若珍宝,因此修改了这项条例,现今哥儿和女子是都能继承家产的,断没有宗族接管的道理。只是,真要争起来,到底有碍哥儿和女子名声。”
律例摆在那里,但是观念习俗倒像是刻在了人们的骨子里。他若是在云水县,做争家产第一人的哥儿,怕是多要引起人们不快,这事还不好办,得细细筹划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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