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过,再想带她出去就难了。
洛明蓁被他握着的手怎么也脱不开,气得她抓起桌上的东西便往他身上砸去,咬着牙骂道:“你放开我,放开!”
屋外已经传来了脚步声,明晃晃的火光涌了过来。十三眼里闪过一丝挣扎,还是松开了她的手,推开窗户,翻身出去。
洛明蓁急忙跑到窗户边探头看去,却只见得一片黑色的影子转瞬消失在了墙头。她抿了抿唇,用力攥紧窗沿。就这么让他跑了,还真是便宜他了。
她还在想着,哐当一声巨响,吓得她立马转过脸,只披着外袍的司元元一脚把房门给踹开,左左右右地看着屋里。见屋里只有洛明蓁一个人,她提了提手里的青瓷花瓶,拧着眉头道:“人呢,刺客呢?”
洛明蓁倒是没想到第一个赶来救她的竟然是司元元,她抬手指了指窗外:“跑了。”
司元元鄙夷地斜了她一眼:“你就不知道把刺客给拦住?怎么这么没用。”
洛明蓁好不容易生起的几分好感这会儿又灭了,她一撸袖子,单手叉腰,没好气地道:“你会武功,我又不会,还让我拦住他,我拿命拦啊?”
指不定还没上去就被他给一刀剁了,那可是天下第一的刺客,连卫子瑜都不是他的对手。
司元元偏过头“切”了一声,将手里的花瓶扔到一旁,还没有继续开口讽刺,宫里的禁卫军就到了。
门外,一个粗犷的男音响起:“苏美人,刺客在何处。”
洛明蓁本欲直言,微张的嘴一顿,又清了清嗓子,害怕地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刚刚睡不着,想推开窗户透透气,就看到一个黑影从墙上翻了过去,我一叫人,他就不见了。”
门外的禁卫军沉吟了片刻,随即朗声道:“来人,去给我追!”
那人又宽慰了洛明蓁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不一会儿便带着人走了。司元元见着没有刺客可抓,也扫兴地带着她的花瓶回了房间。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洛明蓁一个人,她如释重负地坐在床榻上,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一晚上过得实在是惊险,还好把那个杀手给吓跑了,不然指不定要出什么意外。
她又看向了窗台下的那些碎瓷片,又赶忙拖着身子一一收拾干净。她刚刚说的可是那刺客没有进屋,若是让人发现这些打斗的痕迹,那她就惨了。
可她也不能实话实说,否则她一个姑娘家的清白就没了。她自然是知道那十三没对她做什么,别人可就不一定这么想。她现在名义上可是皇帝的妃子,弄的不好又要被人给算计。
收拾好地上的碎瓷片后,她又将窗台给紧紧地关上,恨不得明日就找个人来钉死。她仰躺在榻上,瞧着头顶黑漆漆的房梁,喟然长叹了一声。
自从当了广平候府的三姑娘,她这命一直没有顺过,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侧过身子,把头都裹进了被褥里,无力地哼哼了几声。
她是真的想回家了啊。
夜色慢慢拢了过来,寒风被阻隔在窗外,屋里的呼吸声很快平稳了下来。
第二日入夜的时候,洛明蓁本想让银杏留下来陪她睡,却出乎意外地收到了侍寝的旨意。
她半搭着眼皮,有些生无可恋地摊了摊手。得嘞,合着她就是前有狼后有虎,走了杀手,又得去伺候那个暴君。
因着不是第一次去侍寝,她这回有经验了许多。任由那些嬷嬷给自己梳洗打扮,从头到脚换了一身后给送到了养心殿。
刚刚到门口,便正好与从殿内出来的福禄打了个照面,后者冲她微微点了点头,带着几分别有含义的笑。
洛明蓁看着他那副笑脸,心里油然生起几分不祥的预感。等她走进去,见着端坐在团蒲上的人后,才猛地揪住自己的衣袖。
怪不得那老太监冲她笑,他上回说了要给暴君下催情-药的!
洛明蓁愣在原地,瞬间感觉自己的腿有千斤重,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尤其是目光落在萧则俊挺的身姿上,她更是觉得耳根都隐隐发烫。
她可没有打算把自己给交代在这儿。
身后细微的关门声在她听来都犹如巨响,她紧张地攥着衣摆,正不知该进还是该退的时候,一道不耐的声音响起:“还站在门口做什么?”
洛明蓁闭了闭眼,无奈地拖着步子往萧则身旁走过去。又左右瞧了瞧,想找找福禄将合欢散给放哪儿了。
她对这些东西知之甚少,也只知道这是给男人用的。可她连这是吃的还是闻的,或者是用来涂的都不知道。
屋里没有点熏香,应当不是闻的。既然是秘密行事,萧则也不会自己涂在身上。那唯一剩下的就是吃的。
她眼皮一跳,目光落在萧则面前的那堆瓜果点心上。心里越发笃定福禄肯定是将合欢散放进了桌上的吃食里。
萧则还在自顾地看书,背靠着金丝软垫,一旁燃着碳炉。他今日穿的是常服,一身宽松的黑色长袍,暗金色花纹攀附在肩头、袖口,修长的腿随意搭在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