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怔了怔,道:“那就请姐姐转告城主,多谢他赐此利器。”
玉润道:“这个自然。”她叹了口气,忽然向周围那些女子使了个眼色,那些女子纷纷跪倒在地,口中齐声道:“多谢姑娘救了二公子。”
清音吃了一惊,她急忙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清音承受不起。”
玉润眼中却含了泪珠,道:“姑娘真是宽宏大量之人,我们之前那样对待姑娘,姑娘却没有一点怨言。”
清音苦笑道:“清音之前还差点错杀了二公子,现在救了他,只等于我和他互不相欠,姐姐们快起来吧。”
玉润却道:“姑娘有所不知。你是从段总管由极远之地掳来,并不知道二公子的地位。你救了他,就等于救了整个白氏。”
清音愕然,玉润正欲解释,一旁的侍女忽然唤道:“玉润姐姐……”
玉润摇摇头:“姑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玉梵,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接着道:“二公子是白氏的巫觋,这件事除了身份极高的白氏后裔和我们这些贴身奴仆,没有多少人知道。姑娘却随二公子参加祭祀,想必也已知道了。”
清音点头。玉润叹道:“其实姑娘有所不知,白氏嫡出的幼子是整个家族的命脉。”
清音吃了一惊,道:“此话怎讲?”
玉润道:“传说白氏祖先是由上古时代的一只凤凰将卵产在莲花中孕育而生。每代嫡出的幼子在十五岁那年就停止生长,直到终老。”
清音怔了半晌,道:“哦。”
玉润又道:“这些嫡出幼子无论男女,出生之后就是白氏的巫觋。而巫觋是仅次于先祖与神祗的存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缘由,在此我不能告诉姑娘。总之历代白氏以嫡出血脉为尊,其实是以巫觋血脉为尊。”
清音心中明白了几分,玉润叹道:“他若是一死,白氏就会瓦解。虽然城主手段极高明,但是在以巫觋为尊而延续了数百年的白氏来说,也是存在极大隐患的。”
清音也叹道:“是了,而且现在强敌在暗处虎视眈眈,二公子若是死了,你们白氏上上下下又有哪个能活的下去?”
玉润笑道:“对。但是我们的性命轮不到他人动手。那日公子若是死了,我们在天亮之前就会自刎谢罪。”
清音瞠目结舌,不再言语。整个屋子都存在于一种凝滞的气氛中。良久,清音苦笑道:“你为何告诉我这些?”
玉润笑得极真诚:“因为姑娘是城主的朋友。”
玉润和那些侍女走了。清音摸着无钧,想起第一次见玉润之时的情景,那时她和虞兰一起,浑身脏污,满心焦虑,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那时的自己,也绝想不到事情会这样发展。而玉润所说的机密,她其实并不想听。知道的秘密越多,就越不可能全身而退。她并不认为玉润真心当她是城主的朋友,她既然敢将这个秘密告诉她,想必也是白溯风的授意。
清音忽然一阵愤怒,将手中无钧猛地掷出。那果然是天下至刚之物,竟然“噗”的一声嵌入墙中。她气的浑身发抖。那白溯风当她是什么?一个没有血性的废物?他凭什么认定她不会出手?既然无钧在此,她现在就杀了白潋晨,让所有白氏族人陪葬!
她拔下无钧,刚推开门,却大吃一惊。只见白二公子站在门外,睁着一双波光潋滟的杏眼,直直的看着她。
清音顿时僵住了。白潋晨却没有丝毫不自在的神情,只是盯着她手中的无钧,疑惑道:“这不是大哥的无钧?这是……他给你的?”
清音怔了怔,良久才道:“是。”
白潋晨叹道:“他原来无论如何都不肯给我的,现在却送给了你。想来你很合他的心意。”
清音忍不住问道:“合什么?”
白潋晨微有些不耐:“你当你是聋了么?让开,本公子要进去。”
清音眼中划过一丝异样光芒。她微侧开身子让白潋晨进去,然后随手关上门。
白潋晨进了屋,对那些流光溢彩的珠宝玉器视而不见,只是端坐在清音床铺之上,道:“我这几天被大哥罚去跪祠堂,所以都没来得及见你。”
清音站在他不远处,紧紧攥着无钧,见他忽然开了话匣子,只得应道:“哦。”
白潋晨垂下眼帘,苦笑道:“大哥只罚我跪祠堂,这算什么惩罚?大哥对我终究心软了,我犯了这样大的错,他都没有苛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