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断了线的另一头,秦空却在飞速查阅着电子地图,然后果断地扯了件外套就往车库奔去。
直走+左转是吗?他扭动了下因为持续夹住手机三小时而僵痛的脖子,果断地一踩油门,瞬间消弭在了浓黑的夜色里。
她努力想要把自己的大脑频率切换到思考频率上来,却不想反而越发疲倦,终于再一次陷入不安潜眠中,霎时乱梦侵袭,一张张丑恶的面孔扭曲着朝她逼近过来,让她不觉沁出一额的汗……
“她就是个没爹的野种,揍她!揍她!”
“谁知道你是哪个野男人的种?别说洪家的房子了,就是一块瓦你都别想带走!”
“任熙悦,要不是你妹妹提醒我,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这种人!”
“你居然敢咬我?你这个疯子!疯子!”
“……”
牙齿似乎咬着了那些恶人的血肉,她在梦中露出了狠狠笑意,一个人要如何对抗这一切?不用担心,她早已经验丰富。
可下一秒她就遭到了那些彪形大汉毫无怜悯之意的拳打脚踢,碎砖更是雪片般朝她飞来,锋利的角瞬间划开她额头皮肉,鲜血涌进她浑浊的眼底,整个世界瞬间化为一片血红——
“醒醒,醒醒!”
她被困在梦魇里无路可逃,耳边奇怪的喧嚣声忽近忽远,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任熙悦!”
她整个人一颤,这才忽然惊醒,用完全莫名的眼神看着来人——
“……怎么是你?”
“很意外么?”马培胜敲了敲自己的车窗,然后居高临下地看住她:“下来,上车。”
“你怎么……”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她的声音虚弱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自信满满地一笑:“局子里有人,查个车牌做个定位还不是小case?”
果然是厉害人物。
她疲倦地捋了把散乱的发,觉得没必要再弄些矫情的推辞了——马培胜居然亲自来找她,她承认她的好奇心需要得到满足。
她上车的时候他十分绅士地在她腰间扶了把,这个有礼的小动作却让她全身瞬间僵硬,身体比大脑速度更快地向后缩去脱离了他的手掌。他却并未表现出不悦,嘴角反而微微勾起。
她将视线放向窗外,野芦苇很快便层层倒退起来,冰凉夜风让她再次清醒过来,带着一丝率性的勇气驶向未知的终点——
她不知道的是,那一刻在暗处,有另一个人正默默注视着她。
看来他来晚了一步。
秦空静静等待了数十秒,在确信距离不会太过引起关注后,果断地跟上了前面那辆车。
经过一段漫长而沉默的行驶,他们终于到达了一处静谧悠然的处所——这里碧树成荫翠绿环抱,厚重的雕花铁门后似乎隐藏着一个公园,而非只是住所。
但的的确确只是一个人的住所。
他随手摁了个摁钮,铁门应声而开,车辆便徐徐入内。他噙着一丝淡淡笑意瞥了眼后视镜,而后笑意更浓。
一直在发呆的她却并未注意到。
那栋从外观上来说几乎可以称之为城堡的别墅,内里的装潢却不像她预料中那样金碧辉煌,古朴低调的设计搭配以黑白棕三色为主的色彩基调、走廊上充满艺术气息的名家油画和地上大片的单色纯羊毛地毯,都显示出了主人不凡的品味,和更不凡的财力。
“想喝什么?”他从流线型的精致吧台上潇洒地取下两只酒杯,看来并不急于进入主题。
可她很急。
“我以为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她挑高眉毛,犀利的视线毫不掩饰地射向他。
“从你的角度来说确实是这样,”他悠然地倒上两杯冰酒,然后以自然却完全无法抗拒的姿态将其中一杯送到她手里:“但你对使命的定义,可能出现了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