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悟大师不像沙净浑身的戾气也不像沙嗔那般平易近人,他气质肃穆,眉目端正,一双深陷的眼睛深邃如深渊,幽深明亮,似乎一眼就能看穿你的所思所想,让人无处遁型。
“沈斌是沈斌,我是我。”苏满楼直视着沙悟犀利深邃的眼睛道,复而撩下衣袍,半跪道,“还请住持帮我查明吾兄顾清辞失魂之事。”
沙悟并未回答,只是看向莲池,莲池摸了摸鼻子,上前扶起苏满楼:“苏公子先起来,师傅一定有办法的。”
沙悟眼里似乎划过一抹复杂之色:“莲池,你是这样和苏公子说的吗?”
莲池咳了两声,见瞒不住了,说了实话:“苏公子,其实那日我骗了你。顾公子之死确实有蹊跷。”
说完,不等苏满楼反问,又拿出一个木鱼道:“我那日查看了一下顾公子的尸体,发现其筋脉之中游走着一丝毒气侵蚀到了心脏,那毒不像是刚下的,更像是很久之前就已经深埋其中了,寻常的仵作大夫根本看不出来,是以我说可以招魂,真凶为了掩盖罪行必然会试图毁尸灭迹,从而靠近棺椁。我在棺椁机关处留下了一些微量白珠粉,在上面施了一些法术,一旦有人靠近顾公子的尸体,我的木鱼就会亮,那个人手上就会留下一道被白珠粉灼伤的痕迹,我布置的围绕着棺椁的法阵也会开始运转,从而阻止凶手的继续靠近。”
“可那日知晓此事的只有我和畔贝,”苏满楼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你是说你怀疑凶手是她!”
莲池点头道:“能神不知鬼不觉下毒并且让顾公子毫不设防的也只有这位姑娘了。可事无绝对,招魂一事被泄漏出去也不一定,当时除了我们在场,太子的人也在。”
这样一说,畔贝的嫌疑越来越大,苏满楼确实记得在顾清辞病故之前身体每况愈下,可太医和大夫全都瞧不出异样来,苏满楼内心着急便日日寻医问药,将顾清辞交给畔贝照顾,等到他从西北寻药回来之时,就连顾清辞的最后一面都没来得及见!
犹记得当初二人是在河边捡到畔贝的,当时她身受重伤,顾清辞看到她带着一个贝壳耳环,本不欲多管闲事的顾清辞在得知她自称是“赵贝贝”后便改变了主意,带回了顾府,改名为“畔贝”。
苏满楼心中悲愤异常,犹如翻江倒海,太子和畔贝的可疑性都很大,畔贝当初只是说了自己名字顾清辞就将她带回府中,而顾清辞当时身为太子太傅,却在朝中威望越来越大,风头一时之间盖过了太子,太子嫉恨谋害也不是不可能。
莲池又道:“一切都还未成定数,我手中的木鱼从未亮过,是以我暂时没有告诉苏公子实情,想等有了结果之后再告诉苏公子。”
“你是对的,我们先静观其变。”苏满楼点了点头,语气颇为感激。
沉默了很久的沙悟突然开口道:“既然顾公子之事已快水落石出,那莲池,为师便当着苏公子的面再问你一句,你真的愿意放弃玄机寺住持之位,自断佛缘踏入红尘吗?”
话题突然转到莲池身上,而莲池似乎已经早已习惯这个问题了,一点也不犹豫道:“师傅何必再问,这个问题我回答过很多次了,我心已决。”
沙悟也料到了这个回答,终究是无奈地叹息,合掌念珠:“阿弥陀佛,真是太可惜了,莲池你可知,你的佛法修为在这百年以来诸多弟子之中,无人能及,红尘不过过眼云烟,你又何必贪于这一瞬?况且,依为师之见,苏公子恐怕并不如你所想啊。”
莲池毫不在意地一笑:“我对苏公子之心,不求回报。这世上也只有苏公子,才是我真正所求。”
沙悟连连摇头:“执念太深,执念太深啊。”
苏满楼抬眼复杂地看向莲池,目光中透着无限的探究和疑问。莲池到底是缘何对自己情根深种?要仅仅只是因为觊觎自己的相貌又何须做到此等地步!如果他记得没错,他们两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个人相识不过半个月,观其认真的神色又不似作伪,甚至连佛法信仰都可以为之放弃,简直匪夷所思!苏满楼是头一次感到深深的疑惑不解,他觉得自己根本看不透莲池,与其让他相信一个从不相识的陌生人突然间对自己一片痴心,这不如相信这个人是一开始就对自己别有居心!
苏满楼满头疑虑地离开了大雄殿,转念又一想不管那莲池对自己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不影响他的计划,他何必管那么多?
夜晚,苏满楼怀着心事重重正准备熄灯入睡之时,门前映上一道熟悉的身影伴随着一道清润的声音:“苏公子,睡了吗?”
苏满楼犹豫了一下,想到刚刚殿前的诡异情形,并不打算开门,而莲池却并未给他回答的机会,直接推开门进来了,自顾自道:“既然灯还亮着,我就进来了。”
莲池进来后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坐在厅中的茶桌上静静看着苏满楼,神色认真。
苏满楼终究是忍不住打破了这安静的氛围,下床穿上外袍,坐在莲池茶桌对面,也挑起好看的长眉盯着莲池仔细地打量。
莲池长相温润清俊,虽不如苏满楼那般绝艳却也精致非常,而一双柔和带着佛性的清澈双眼此刻却闪烁着幽暗不明的光。
苏满楼收回目光,笑了笑,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敲击着桌面,一字一句道:“莲池,你帮了我这么多,大可说说你到底想要什么,金山银海,奇珍异宝,能办到的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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