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深很顺利地摸进了公主府。
下午在公主府呆了那么久,四处都了一圈,又跟徐幼宁院子外头值守的宫人们攀谈过,把公主府的布局摸了个七七八八。懂行兵布阵的人,掌握了地形,自然清楚哪些地方守卫森严,哪些地方布放薄弱。
他悄无声息地潜入到了徐幼宁的院子里,将身形隐藏在了草木中。
徐幼宁的屋子里亮着灯。
因是初夏,门窗都开着,只放下了薄薄的纱帘挡住蚊虫。
李深抬头,望见徐幼宁跟月芽坐在桌子前说话。
不禁一哂。
倒是跟从前很像,发生事情,问她什么她都不肯说,就知道拉着月芽在旁边偷偷犯嘀咕。
屋子里的徐幼宁支着两只手托下巴,皱着眉,嘟着嘴,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是在谈他,还是在谈卫承远?
她今晚跟卫承远在御花园荡了那么久的秋千,定然是在谈卫承远。
李深的心仿佛被人扎了一刀。
想离近一些听她们说些什么,又担心被人察觉。静候了许久,终于等到月芽离开。
可徐幼宁的房里还有人。
丫鬟们提着水桶进进出出的,李深心中一动:她要沐浴吗?
片刻后便印证了他的猜测,徐幼宁的浴桶就放在窗前,浴汤的热气盈盈不断地从纱帘里飘出来。
窗户都不关就沐浴,真是个放荡的女人。
就算院子里只有丫鬟伺候,也是个放荡的女人。
李深在心中暗骂,可是他依旧悄悄往那扇窗户边挪动,直到侧身站在了窗前。
屋里头飘出来的热气尽数扑到他的脸上。
不知徐幼宁在浴汤里放了些什么香料,气味格外好闻,头先那种冲过来要找徐幼宁算账的狠劲就在纱帘里飘出的阵阵热气中一点一点消弭了。
除了从纱帘中溢出来的热气,不断溢出来的,还有窗户里头的风光。
徐幼宁对着窗户坐在浴桶中,双手扶着浴桶,仰着头任由丫鬟为她净发。
隔着纱帘和热气,李深依旧看得见她胜雪的肌肤和秀美的身姿。
李深紧紧握着拳,饶是他极力克制,仍然感觉到自己的鼻息粗重了许多。
“公主,发上要敷香膏么?”丫鬟拿着干燥的绸缎替徐幼宁将头发一缕一缕的擦干。
“发梢抹一点,别用太多。”
今日她乏得紧,想好好泡个澡,再清清爽爽地睡一觉。
这是哥哥教她的法子。
哥哥说,心烦意乱的时候,他会去温泉池里对着夜空沐浴,内心一下就平静了。
徐幼宁的公主府里没有温泉池,她不敢叫人把浴桶摆在院子里,若是哪个下人传扬出去实在太难听了。
就这样开着窗户,放下纱帘,便是她能做到的最出格的了。
丫鬟往她发梢上抹了点香膏,扶着她从浴桶中站了起来。
梭梭——
窗外发出了一点奇怪的声音。
“什么东西?”徐幼宁朝外头看了一眼。
丫鬟走到纱帘前,朝外头看一眼,什么都没看到,回过头道:“殿下,许是有鸟落在咱们院子的树上了。”
徐幼宁并未在意,只点了点头,便从浴桶里走了出来,丫鬟替她裹上宽大的绸缎。
“殿下,今儿要穿寝衣吗?”